司玉的眼中有愤恨和痛苦之色悄然崩现,他想起那六场时光里,她与他说过的同一番话。
那时她将玲珑玉还给他,眉眼中再无一丝情意,她说:“司玉,我已不爱你,相信你贵为天族尊主,一定不屑于与我纠缠。”
他一生不曾为任何事物动心,唯一一次动心,却落得如此下场,连想要挽回都不能。
可纵然他的一颗心被无情践踏,他仍然选择成全她。
于是他回天族踏上上苍给他安排的道路,答应大长老迎娶瑶歌。
可当他心如死灰时,她却面带微笑前来祝贺,她说:“尊主与圣女天作之合,穆之恭祝二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这祝贺之言,在这一次时光里,她也曾对他说过,可远没有那六次的锥心之痛。
婚礼前夕,她明明与他在幻境度了一生,却仍然若无其事地与他辞行。
那一晚,他站在无相山上,看着她毫不留恋地远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再后来,便是最后的生死决别……
“恨不能什么?”
穆之小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玉蓦地回神,他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心中无端生起一丝莫名的恨意,那些令他痛苦的回忆,他每每想起便心如刀割,而她,却忘得一干二净,无辜地仿佛是局外人。
他突然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唔……司,司玉……”穆之含糊的声音从口中溢出,但很快就被堙没。
司玉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只能以粗暴的方式来寻求慰藉,他牢牢压住穆之想要挣扎的身体,狠狠地蹂躏她的唇舌。
“痛……”穆之的唇瓣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的双眼水汪汪的,有些不明所以地承受着司玉突如其来的怒火,直到终于忍不住了,才痛呼出声。
司玉的动作蓦地停住,他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移开唇,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双手仍然将她圈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泪光闪闪的眸子,然后视线往下,落到她沾了血的红肿唇瓣上,他的眼中突然涌现出懊悔之色。
“穆之,我……”他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
他亦想不到,再次与她相见,自己会这般失态。
“你……怎么了?”穆之先是尴尬地低了低头,随后又有些担心地抬头问道。
“快跑啊,有妖怪!”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中突然爆出惊慌的喊叫声。
穆之和司玉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就见月光之下,灯火之中,有鲜血在半空中飞溅而出,而鲜血之下,映着鹰弑冷酷的面容。
赏灯的人被此情此景吓得四处逃窜,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
穆之也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司玉的胳膊。
“穆之,若是不想太多人因你丧命,便乖乖出来。”鹰弑的声音浑厚,似能穿破天际,此刻他的语气明显带了抹不耐烦,似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穆之睁大了眼,连呼吸也差点停滞了,这混蛋竟是为了逼她出现才杀人?
司玉凝了眉,“你在这儿等我。”
穆之紧张地看着司玉的身影如风一般远去,转瞬之间,便有一道白光冲着鹰弑打了过去。
鹰弑飞快地避过了司玉的攻击,他抬眸,唇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原来是有天族尊主保驾护航,难怪我的小猎物失了踪迹。”
司玉平静地看着鹰弑,“妖族鹰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都说天族尊主乃神之后裔,没有天族尊主,便没有人族的太平。今日我若杀了你,那人族于我妖族,岂不是便如探囊取物?”鹰弑勾唇,眸光中有杀气崩现。
司玉面色未变,只淡淡道:“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原本热闹的云湖边,此刻已是游客尽散。
湖面之上,有一红一白两道光芒交错,光芒所到之处,湖水迸射激荡,花灯一一熄灭。
穆之躲在古树后,一颗心提得高高的,掌心被汗浸湿。
突然,打斗停了下来,两人落在地上,鹰弑喷出一口血,眸光有些泛红,他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天族尊主,果然名不虚传。”
不等司玉开口,他再次勾了勾唇,“不过,你若有本事,便一直护在她身侧,否则,她迟早要落到我手里。”
鹰弑说完,朝司玉身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一眼仿佛看向虚空,可穆之却似被人钉在原地,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穆姑娘,原来你在这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
穆之猛地回头,就见沈陌站在她身后,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穆之吓了一跳,她的心里猛然想起沈陌有可能是蛟龙的事,若他是蛟龙,那便是鹰弑的盟友。
穆之的心一瞬间变得透心凉。
“穆之,可算找到你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的身影蓦地扑到她身上,伴随着一道欢快的声音。
穆之顿时热泪盈眶,第一次觉得金圆圆的声音这么动听!
沈陌似是看出了穆之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鹰弑走了?”金圆圆好奇地问道。
穆之一回头,才发现鹰弑已不在了,她连忙朝司玉奔了过去,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司玉正欲说话,身子突然往前一倾,一口鲜血从他唇中溢出。
“司玉!”穆之连忙扶住司玉,脸色大变。
司玉缓了一会儿,安慰道:“没事。”
穆之担心地看着司玉,声音里带了哭腔,“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司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我只是灵力受损,缓缓便可,鹰弑伤得比我重,应该会歇停一段时日。”
“连妖族鹰弑都不是司玉兄的对手,在下佩服。”沈陌和金圆圆跟着走上去,微笑道。
司玉看了沈陌一眼,唇角微微扯了扯,却并未回话。
“穆之!”
“穆之!”
穆之正紧张地看着司玉,生怕他再吐血,不远处突然传来荀二和公孙景的声音。
穆之刚转身,就看到公孙景飞快地奔到了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脸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穆之一愣,连忙摇头道:“我没事。”
虽然此刻光线昏暗,但公孙景仍然看到了穆之还带着一丝血渍的微肿唇瓣,他的面色微微一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已派人通知轩辕,今日大家都受了惊吓,司玉兄又受了伤,不如到我府上歇息一夜。”过了会儿,公孙景提议道。
在场的都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公孙家。
穆之一路都围在司玉身边,关切的眼神挡也挡不住。
公孙景多次将目光落到穆之身上,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司玉兄,你受了伤,我让侍女先带你去房间休息,大夫马上就到。”到了公孙府,公孙景率先对司玉说道。
“有劳公孙兄,不过我无需大夫诊断,自己疗伤便可。”司玉微微颔首。
“那你快去疗伤吧。”穆之连忙道。
司玉听了,眉眼漾出一抹温柔,道:“只是小伤,无需担心。”
穆之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司玉也不再多说,跟着侍女往里走去。
公孙景将剩下的人一一安排妥当,最后将穆之亲自送回厢房。
“这里很安全,荀二也已经设了结界,所以你大可安心休息。”公孙景站在门口,对穆之说道。
穆之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这个晚上过得可真是惊心动魄,看来她还是呆在轩辕山庄安全,毕竟自爹娘过世后,荀二和轩辕宸一起加固了轩辕山庄的结界,哪怕是鹰弑,也无法闯入。
想起这个,穆之又一次刷新了对荀二的认知,本以为上次荀二破了鹰弑的结界纯属误打误撞,没想到这货还真是个中高手,这还得归功荀家二老。
据说荀氏一族一直都是精通结界的高手,当年人族各地的结界均是荀氏助轩辕氏布下的。
而如今,荀氏只有荀二一个传人,荀二虽然痴迷花草和美人,但好在从小就被荀家二老逼着继承了家族绝学。
“穆之。”穆之正要回房,公孙景突然开口唤住她。
穆之转身,见公孙景的脸色微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纳闷道:“怎么了?”
“你……”公孙景在心里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心仪司玉兄?”
穆之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司玉会问她这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自然是心仪司玉的,可他们之间,隔着洛云烟和大长老两条人命,就算她心仪他,又能如何呢?
“你若是喜欢他,喜欢到非他不嫁,我便把婚书还给你,你的婚嫁,可自己做主;可你若不是非他不可,那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带上婚书,去你家提亲。”公孙景一气呵成地说完,然后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我!终身大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公孙景说完后,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刚跑出院子,公孙景就看到荀二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他。
“怎么?”公孙景有些不自在地问了声。
荀二一把揽住公孙景的肩膀,在他耳边咬牙道:“公孙啊公孙,你怎么就这么蠢呢?有婚书的人是你,你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婿,你要是喜欢她,直接跟轩辕商量婚事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公孙景听了不由皱眉,“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强人所难?做夺人所爱之事!”
荀二听了,不由往公孙景的头上拍了一掌,痛心疾首地骂道:“强什么难?夺什么爱?司玉才是那个夺人所爱之人!”
“别说了。”公孙景打断了荀二的话,“这是我和穆之的事,不管怎样,我都尊重她的决定。”
“你……”荀二气得想要揍公孙景一顿,可鉴于他揍不过,只能作罢,他作势踹了公孙景的背影一脚,嚷嚷道:“娶不到妻别找我哭!”
见公孙景头也不回地走了,荀二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转身走进了穆之的小院,敲响了穆之的房门。
穆之正在纠结公孙景的问题,一开门,就见荀二笑得一脸奸诈地站在门口,问道:“公孙的生辰贺礼呢?”
穆之这才发现自己把公孙景的生辰给忘了,她一拍脑袋,懊恼道:“我买了个花灯,但掉在半路了,怎么办?”
“送什么花灯呀?”荀二转了转眼珠子,道:“公孙最爱玉器了,不如送他一个玉佩。”
“玉佩?”穆之眨了眨眼,“可我没有啊。”
“我有啊!”荀二连忙道:“我就知道你选不到合适的礼物,所以早就给你备了!”
荀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精雕细琢的圆形玉佩,玉佩呈翠绿色,晶莹剔透,用同心结串着,看起来价值不菲。
荀二递到穆之手上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阵肉疼,这可是他前些日子刚淘到的一块好玉,本来准备送给自己最喜爱的美人、博她一笑的,没想到便宜了公孙景。
哼,他日要是他俩的事成了,他非得找公孙景敲诈一顿!
穆之一脸疑惑地看向荀二,“你为何要帮我准备?”
荀二抬了抬下巴,强词夺理,“自然是为了公孙,总不能因你一人没送贺礼,破坏了他的心情吧?”
穆之耸了耸肩,借花献佛,不收白不收!
“我的贺礼已经给了,你赶紧去吧!”荀二摆了摆手,催促穆之过去。
穆之拿着玉佩无奈地走了出去,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公孙景跟她说的话,心情很是纠结,她从未将她和公孙景的那一纸婚约放在心上,从不曾去正视过这个所谓的婚约,可现在,她不得不正视它了。
穆之一边走,一边想着该怎么对公孙景说,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了她:“穆之。”
穆之猛地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路过了司玉的小院,只见他正巧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显然也有些惊讶。
穆之下意识地晃了晃手里的玉佩,道:“今日是公孙的生辰,我去给他送贺礼。”
司玉的目光落到玉佩上,眸色不由微微一暗。
他朝穆之走近一步,神色有些不明,只听他缓缓问道:“你生在东曜,难道不知送玉佩意味着什么吗?”
穆之被问住了,她纳闷地抬起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对他有意。”
“……我没有!”穆之条件反射地抬头辩驳。
其实这怪不得穆之,她从小在神宫长大,基本跟出家人一般清心寡欲,虽然她也会贪玩跑出来,但基本都是因为受不了天天吃素的日子,出来开个荤。
这等男女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之事,她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司玉的唇角似是漾出了一抹笑意,他伸手接过穆之手中的玉佩,“看来这玉佩,只能送我了。”
“……”穆之呆呆地看着司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司玉,我杀了大长老。”
“我知道。”
“我不准备为此道歉,亦不打算征求你的原谅。”穆之认真地看着司玉,她的心中自有她的爱恨,亦有她的原则。
“我知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见司玉的语气始终平静,仿佛不以为意,穆之不由急了,提高了音量。
“穆之。”司玉打断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道:“大长老意图杀你,意外杀了你娘,是他的错,也是我的责任;你杀他,是为母报仇,理所应当,所以,错的不是你,你无需道歉,亦无需内疚,你只是做了你身为人女,应做的事。”
穆之的鼻子微微发酸,她从未想过会从司玉口里听到这一番话。
这段时日,她用练功麻痹自己,除了麻痹自己对司玉的思念,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想到那一幕。
她不想想到洛云烟为她而死,也不想想到她亲手杀了大长老。
她这一生不算有多善良,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手上会染上别人的鲜血。
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的痛苦,午夜梦回时,她也会被那一日的画面惊醒。
她总是告诉自己,她没有错,可却仍然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是此刻,司玉说她没错,只是做了身为人女应做的事。
她眼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她捂住脸,哽咽道:“司玉,我好怕……你说我会不会下地狱?”
“不要怕,即便你下了地狱,也有我陪着你。”司玉将穆之拥进怀里,轻声道。
“我都死了,你怎么陪?”司玉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连带着也温暖了她的心。
“你死,我死。”司玉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地响了起来,简单的四个字,却掷地有声,犹如誓言。
穆之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司玉,却见他的眼中是满满的认真,她的眼眶又红了,“可是我杀了大长老,你的族人不会同意……”
“穆之,”司玉打断穆之的话,捧住她的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们之间的未来,不由别人决定。”
穆之抿了抿唇,脸上仍有犹疑。
“穆之,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要好好呆在家里,等我来迎娶你。”司玉继续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穆之的一颗心突然便如春天到来一般,万物皆复苏,她以为已经失去的未来,被他重新安放在她的眼前。
失而复得的惊喜,大约便是如此了。
过了会儿,穆之指了指司玉手中的玉佩,为难道:“可是这个我不能送给你。”
“……”司玉的表情明显一僵。
“这是荀二帮我准备的,我得还给他。”穆之挠了挠头,解释道。
这个荀二!一定是故意的!
穆之迅速地转身,直奔荀二的房间,此时的荀二刚躺上床,正得意于自己的机智,房门已经被一脚踹开。
紧接着,一枚玉佩直接扔到了他的脸上。
荀二痛得闷哼一声,一抬头发现是穆之,不由心虚了些,但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问道:“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我的房间你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穆之走上前就往荀二头上拍了一掌,“那你知不知道,玉佩也是不能随便乱送的?”
荀二转了转眼珠子,“这哪叫乱送啊?你跟公孙本就有婚约,送玉佩天经地义。”
穆之只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了。
公孙景的生辰贺礼算是彻底泡汤了,穆之本想直接去与公孙景说明自己的决定,一想自己不送他贺礼也就罢了,总不能在他生辰当日对他插上一刀,便回了房。
穆之前脚刚进房,金圆圆后脚就跟了上来,只见她一脸奸笑,双手放到穆之肩膀上,作深情状,“你死,我死!”
穆之:“……”
金圆圆面不改色,继续深情道:“你只要好好呆在家里,等我来迎娶你。”
“……你们第二寨的人是不是都有听墙角的毛病?”穆之有些无力。
当日张大婶偷看她和司玉亲嘴并大肆宣扬的事,她至今还记忆尤深!
金圆圆嘿嘿一笑,朝她挤眉弄眼了一番,“我这是关心你啊。”
穆之瞥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和沈陌的事呢!”
金圆圆一听,立马蔫了,她有气无力地躺到穆之的床上,道:“别提了。”
不等穆之开口,就听金圆圆继续道:“你说以前,我是沈陌的主子,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可现在,我总觉得沈陌像我的主子,他一个眼风扫过来,我都想哆嗦。”
“你什么时候成过沈陌的主子?不都是他想做什么,你就让他做什么吗?”穆之爬上床,幽幽地道,“除了你把他抢回山寨这件事没有遵循他的意愿,你说说看哪一件事你不是对他千依百顺?”
沈陌想当大夫,金圆圆立刻给他建了个医庐;他需要草药,金圆圆二话不说发动全寨人去帮他采;饭菜不合他口味,金圆圆连夜把酒楼的招牌厨子劫到了山寨……
这哪里像是抢回来的压寨相公,分明就是活祖宗!
也不知金圆圆哪里来的错觉,竟觉得她是沈陌的主子?
金圆圆被穆之一噎,脸微微红了,“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穆之斜了金圆圆一眼。
金圆圆琢磨了半晌,有些困难地打了个比方:“就是觉得以前他有点像……羊,但现在,像一头狼。”
金圆圆的比方说到了穆之的心坎上,她心念一动,问道:“你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沈陌背上的鳞片长什么样?摸起来硬吗?”
“这我哪知道?”金圆圆脱口而出。
“你跟他可都裸裎相对了,你会不知道?”穆之瞪了瞪眼。
金圆圆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光顾着看他的脸了,哪里会注意他的背?”
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