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感冒还挺严重的,建议还是回家吧。”
迟应已经醒了,坐在医务室里,医生正看着他的血液检测报告单,沈妄站在他身后,无意识搓手,有点紧张兮兮的。
看了好半天,医生放下单子问:“你这白细胞有点多啊,这是病毒性感冒?”
“不是。”迟应推了推眼镜,“淋雨着凉的。”
“不应该啊,你是不是身上有伤口发炎了?比如淋了雨没及时抹消炎药。”
“……呃。”
都过这么久了还能发炎吗?他的抵抗力居然已经脆弱到这样一个地步了。
军训有人晕倒是常事,不过男生晕倒还是挺少见的,还是个这么帅的男生。医生是个中年妇女,不禁对迟应多了几分对儿子一样的怜爱:“身上有伤就不要来军训了啊,尤其最近报的还有雨,给自己找罪受吗不是。”
迟应挑挑眉:“确实,但我是为了其他人才来的军训。”
沈妄:“……”
他这话太过模棱两可,医生哦了一声,理解顺利偏差:“确实,你们是两个学校一起军训,是对象在隔壁学校所以来陪对象?”
“……”
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把一切正常的东西往情情爱爱上想?
医生放下报告单:“反正我是建议你请假啊,军训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活动,为了这个折磨自己没什么必要,你身体应该蛮弱的吧,要不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这明显是刀痕的伤口肯定是看不得的。
“谢谢,不用。”迟应说,“请假吧。”
这感冒暂时是好不了了,他也不希望沈妄总是大半夜起来忙活着给他端药。
走出医务室,沈妄连忙拦在他身前:“为什么啊?你伤口还没好吗?”
迟应的身体素质为什么会这么弱?这一米八的个子,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
“大概吧,娘胎里带的,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没吃好。”迟应拍拍他的肩,“那我收拾行李先走了,陛下你自己多保重,铜镜我带了的,你有什么事,用铜镜联系我就可以。”
听起来就像叮嘱自家头一回出远门的小孩似的,沈妄神色复杂。
远处突然传来人声:“哎,校草你有没有事啊?”
早饭时间刚过,同寝的八个男生全都急匆匆赶了过来,翟仁单手里捧着四个馒头,大概是特意给他们带的。
迟应拿起一个馒头:“谢谢,没事,就是得请假了。”
“啊?没什么大碍吧?”
“没,感冒而已。”迟应将沈妄推到身前,“我不在的时候,得麻烦你们多照顾着他。”
翟仁单一拍胸脯:“没问题!绝对不让转学生受苦!不过校草,你请假的话,你家里有人来接你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迟应说,“我一个人生活。”
“啊?”
视线瞥到站在一旁的沈妄,迟应突然笑了笑:“不过其实也不准确,认真来说,现在是两个人。”
迟应是自己坐出租车回去的,回到熟悉的房间,床中间还隔了个抱枕,桌上摆着沈妄做到一半的试卷,打开衣柜,有许多不属于他的衣服。
这是沈妄来到这里后,他第一次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一时间居然觉得些许不习惯,总感觉下一刻就要有人推门,带来两份盒饭。
习惯了喧闹,他竟然有些忘了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怀里的铜镜微微发热,迟应接通联系,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到家了吗?”
“嗯,刚到。”
“我看了那个感冒药,是一天三次口服的,你平常不要忘了吃,还有那个医生不是让你去配着吃点消炎药吗?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门了,直接点外卖给你送过来,没必要省这点钱。”
“行了,怎么婆婆妈妈的,该注意的是你。”迟应换掉外套,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你是第一次去家和学校以外的地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人,再不行问我,还有,脾气收敛点,别动不动诛人九族。”
“朕有那么暴脾气吗?”
“你猜?”
那边传来了哨声,估计又到了集合时间,迟应想了想,又嘱咐了几句譬如“多喝热水”“晚上睡觉别踢被子”,掐断联系后自己也睡觉去了。
他头一回有种老母亲的心态预感,好像沈妄是他失散多年的娃,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就会变得生活不能自理,得时时刻刻给予关心才不至于让孩子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