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用来当隔板的抱枕早就被拿走了,只要稍稍往里靠一点,就可以凑在一起睡。
谁知道沈妄压根没睡着。
灯全部关了,迟应刚刚闭上眼,就听到沈妄轻声说:“你舍得我走吗?阿应?”
“……你怎么没睡?”迟应往里挪了挪,“早点睡了,听说喝醉酒挺难受的,还是你平常熬夜惯了,现在睡不着?”
结果沈妄突然转过身,把胳膊伸到他这,几乎把他抱在了怀里。
“睡不着,阿应会说故事吗?我还没听人说过故事呢。”
迟应心里暗笑,语气却平淡得很:“不会,谁会说这个东西?我又不是带孩子。”
“好吧,可是阿应,你不和我说,以后也没人和我说啊。”沈妄将脸埋在被子里,说话声闷闷的,“我真的不想走,阿应,我现在觉得当皇帝好没意思,睡觉的时候连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迟应安利咽了口唾沫,将心里的难过强压下去,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摩挲着沈妄的眉心:“怎么会?你可是陛下,还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纳后宫,总会有人陪伴你的。”
没有我的将来,会有人代替我的存在,好好陪你。
沈妄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神色陡然严肃:“不,阿应,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始终认为,你是唯一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
迟应苦笑问:“为什么?”
“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卸下防备,敞开心扉的人,我曾把你当做,我此生……唯一的挚友,你让我知道了,除了争夺权力,忙忙碌碌的度过在皇位上孤独的一生,其实,还有另一种活法。”
突然,沈妄用力把迟应拉进了怀里,登时一股更浓烈的酒味萦绕在鼻腔,迟应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甚至主动再往里靠了靠。
“我真的不想回去,为什么我们不能活在同一个世界,不能像别人那样,一个微信,一个电话,哪怕相隔千里,买个高铁票也可以相见。”沈妄颤着声,“而我们以后的联系方法,只有铜镜了,如果……如果有一天,铜镜坏了,那,那我往后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你了。”
“不会的陛下。”迟应也伸手抱住了他,轻声笑了笑,“我永远不会退出你的生命,我只会变作回忆,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我不想你只是个回忆,阿应。”沈妄的手臂收的愈发紧,“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堵得慌,我总觉得有一件要紧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很急很急,可我莫名其妙不敢说,而直到现在,我觉得如果再不说……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什么要紧事?”
“嗯……其实也没什么,阿应你也知道,我现在可能不太清醒,说不定就胡言乱语了。”
然而迟应就烦这种说话说一半不说的,他突然挣开沈妄抱住他的手,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了沈妄身上,双手撑在他两侧。
“别憋着,说,不然揍你。”迟应板着脸。
房间里只开了个小夜灯,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眼前人面部的轮廓,夜色寂静,月色蒙蒙,窗外的枯树在不断摇曳,瑟瑟的寒风从窗口的缝隙里灌进来些许。房间里安静寂寥,只听得到隐约的鸟鸣,二人呼吸缠绕,贴得极近。
沈妄还是没说话,迟应撑了半天手都累了,只能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刚准备重新躺回去,可此时的沈妄突然用胳膊肘撑住床,后背抬了起来。
迟应只感觉到,他的嘴唇被人轻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他脑中“嗡”一声,好像所有的神经杂乱地糅在了一次,一时间什么思绪都没了。
迟应愣住了。
“阿应,真的没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想顺口和你说一声,我喜欢你。”
窗外的鸟鸣突然停住了,本来隐藏在云层里的月亮把月光洒了出来,给沉寂的夜晚添了一丝朦胧的光芒。
“我永远不会纳后宫,到时候有大臣催我,我就说,我有一桩有关回忆的秘密。”沈妄突然一笑,双手捧住迟应的脸,“我早就想说了,我甚至想昭告所有人,但我不会说,所以,这个秘密没人会知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迟应喉结微动,扣住沈妄的手往下压,沈妄也不反抗,两个手腕乖乖任由迟应一只手制住,好像他一直是这样,分明生于地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他心甘情愿归顺迟应。
他收敛住以往所有的爪牙,只给了迟应最纯真的笑意。
迟应终于绷不住了,他轻声笑了笑:“你不聪明,因为你喝酒了。”
而后,他整个人压了下来,小心翼翼吻住沈妄的眉心。
“现在,这个秘密,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欧克,五章之内表白,说到做到
哎呀本来想写亲亲,但是主角未成年,只能滚去亲额头了,马上成年之后就爱干啥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