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校的校训里还有勤以为学,信以立身这句话呢!
就这jpg
宁馥倒是经这么一催才想起毕业作品的事,她百度了一下,今天中午12:30,就在中视一套的午间新闻后,她的毕业作品压了半年,总算可以播出了。
她为这作品感到骄傲。
其实当一个记者看着自己的报道时,并不一定将之视为“作品”。
虽然它的形式可能是文字的,声音的,视频的,但它却不是一本,一段广播剧,一部电影。
它是非虚构的,它的血脉和筋络,都是某一个人,某一群人,甚至这个社会和国家,存在的真实。
记者,只是挖掘这种真实的人。
“看见没,那是宁馥诶!”
“……卧槽,她这穿衣风格什么时候走会小白花路线了?”
“害,没准儿是金主喜欢呢,你们知道么,刚刚,就在学校门口,有人给她跪地求爱呢!”
“不止!你们几个真是吃瓜都吃不全,当时还有一个贵妇人,还有一个好像是之前来宣讲的钟华主任,三个人撕巴她一个啊!”
这传言越传越夸张,却也越传信的人越多,就像个传奇故事,记忆点总带着些不可置信。
有外系的一路跟来看热闹,认出钟华,悍不畏死地凑上去问:“你赢了?陪她走红毯么?”
c大的红毯算是学生们最隆重的毕业仪式,毕业生邀请家人、恋人、最重要的朋友来一起走红毯已经渐渐成了传统。
好多人一入学就打定主意要找个男/女朋友免得自己孤家寡人地走红毯,到了毕业季相约一起走红毯的孤寡青年更是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被落下。
一个人走红毯,最重要的时刻无人见证,未免也太寂寞了。
外系的学生不认识钟华,将他当成了小赵的情敌。
自然也有本系的早发现中视调查记者部的钟华出现在这,有不少暗搓搓想上去搭话的,你推我我推你都缺少勇气。
他们也在猜测钟华来这里的目的。
“不会真的是来陪宁馥走红毯的吧……”
“钟主任真的好帅嗷嗷,穿衬衣更好看了口水……”
“他俩可能吗?钟华年纪奔四了好吗,说不定早成家有孩子了。”
“奔四了我要是宁馥我也愿意啊!而且人家钟主任才34,成熟男人的致命魅力啊,你懂不懂!”
女孩们开始脑补浪漫的剧情。
说来也好笑。
她们这样讨厌宁馥,这样厌恶她的野心和虚伪,甚至捕风捉影地传她私生活的谣言,但面对很可能“喜欢”这样不堪的宁馥的钟华,她们却十分积极地把自己带入了宁馥的位置。
但钟华的回答却让竖起耳朵偷听的女生们心情复杂——
“我们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成分,如果这是你想要问的的话。”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红毯的远端,穿一身白裙的宁馥正站在队列中,很快就要踏上。
“她更适合一个人走。”
做调查记者,就是要走一条暗无天日的路,一条独行的路。
他们有伙伴,有后备,有集体,但在心灵上,注定要有更强大的承受力。
因为很可能有某一处黑夜,需要他们自我燃烧,有某一处荒原,需要他们一骑独闯。
这路,必须有自己走的能力。
记者们很多重要的时刻,是没有见证的。
一篇报道写完,他们就要奔赴下一个新闻现场,一些人出现在他们的故事里,但却很可能在也不能见面。他们永远在那条通往黑暗的路上——
因为是擎火炬的人。
在毕业典礼上一个人走红毯,宁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悲,坦坦荡荡接受了大家同情和好奇的目光。
大家都想不到,一向以优秀著称的宁馥,竟然会独自出现。
在踏上红毯的最后一刻,她把中视一套的直播链接发给了学妹。
学妹顾不上看内容,直接就点击了播放。
“我叫宋武,家在黑省春市,我十四岁了。”
“救救我……”他说。
“我叫李家龙,家住大樟树县,今年十七岁。”
“其实也没所谓,流浪要饭也没什么不好,学会少挨打就好过了。”但当他被问到是否想回家的时候,他沉默了。
“我叫陈晓军,家住南华市福田镇五里屯,我三十三岁。”
“我要回家啦,我要回家啦……”他灰白的眼中噙着热泪。
在花团锦簇,充满气球装饰的红毯现场,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肮脏的脸。
他们是一群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