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假期结束后《折戟沉沙》再次开拍。
“三、二、一,a。”
场景是一处破败的农家小院。屋子里只有一张勉强能容纳一人的小床,床边一四角桌,桌上一晚热气氤氲的药。
床上,慕容珏依旧昏迷不醒。曾经矜贵的公子哥,此刻却浑身裹着纱布,一动不能动,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一日里他也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艰难地睁开眼时,他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抱着剑坐在门口,见他醒了,便叫他喝药。
慕容珏已经如同半个废人,连端起那个茶碗的力气都无。男人面无表情地走来,一手端起药,一手抱起他。
慕容珏浑身都似被打碎般疼,入口的药更是苦得叫人作呕。
可望着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眸,慕容珏终于从生不如死中生出了一些活下去的念头。
这世上,他已再无亲友——只有眼前人,是他唯一的牵念。
说来好笑,他连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已将他当作活下去的希冀。
望着男人的眼眸,慕容珏艰难地张开口,声音沙哑,“你,姓甚名谁?”
男人动作一顿,随即抱起了自己的刀,“无名。”
男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却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慕容珏。
“好,咔。”许墨白喊了停。
江海潮还维持着坐在门边的姿势,还要拍下一场,于是他就坐在原地等化妆师上来补妆。
补妆的间隙,江海潮听见身后郁清的声音,“江老师,外面热你进来吹吹空调吧。”
“不用。”江海潮也不知道郁清最近抽什么疯,三番五次对他示好。
先前他就感觉到郁清看自己的眼神暧昧不清,但江海潮也理解——毕竟都是海王么,乍然见了合口味的猎物难免蠢蠢欲动。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郁清的态度似乎就忽然变得诚恳起来。
看他的眼神不再是那种“老子看上你了,要钓你”,而是一种青涩的、不惨杂功利的喜欢。
江海潮可没心思了解这位海王的心路历程,他只觉得郁清突如其来的“从良”莫名其妙。
哦,你浪够了想收心,想找个老实人接盘——那你特么瞄上老子是几个意思?
同样身为海王,郁清不该对他有任何幻想吧。身为一个海王,他难道不应该最清楚江海潮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江海潮总结了一下,得出了郁清是个傻比的结论。
江海潮等戏等得无聊,又不想跟郁清那家伙搭话,于是同一旁的小助理要手机。
小助理惊慌地摇摇头,“海哥,您上午的热搜才刚刚撤下去呢。”王琳哈因此痛骂了小助理一顿,叫他严防死守,不能再让江海潮作妖。
“啧,我就看看网上的风向。”江海潮好不容易亲自危机公关一波,怎么能错过战果?
小助理:“”风向?现在各大cp超话正在过年,抽奖的抽奖、剪视频的剪视频、写小作文的写小作文,可谓是热闹得很。
“黄宜仁的截图里那几个骂脏话的粉丝,已经被查出来不是你的粉丝。咱们的工作室和后援会也及时出了声明呼吁粉丝理智文明冲浪。”
小助理唯一感到开心的就是,黄宜仁这厮终于蹦哒不起来了,“黄宜仁已经删除了跟您相关的两条微博,现在路人缘已经跌到了谷底。他们那边的公关团队都已经放弃了,估计他在公司里也得吃上一段时间的苦头。”
这就是心思不纯,想靠蹭热度上位的报应。
江海潮叹了口气,一个上午的时间,黄宜仁从道德的高地上狠狠地跌落,落得个万众群嘲的下场——这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一看就是某人的手笔。
“可是”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江海潮,“这年头什么cp粉都有,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您是真的看上黄宜仁,才处处照顾他——所以海哥啊,您以后一定要当心,离那些坏蛋远一点。”
江海潮:“嗯?我什么时候照顾他了?”不就是那天黄宜仁中暑,情急之下,有个工作人员弄错了他的杯子给黄宜仁装了杯热水么?
而且那杯子江海潮一直放在角落积灰的。自从跟霍焰搞在一起后,江海潮每天都被勒令保温杯里泡枸机,天天被王琳和蔡明明叨叨着补啊补他一直是用保温杯喝水的好吗?
小助理:“可毕竟有图片在,加上黄宜仁胡编乱造而且了解您的人都知道,您也不是个体贴的人,给热水这样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就是您对黄宜仁有那么点儿意思。”
虽然这件事完全不是江海潮的错,可王琳和小助理都打定了注意借此想敲打敲打江海潮这个忒能作妖的家伙。
看着不说话的江海潮,小助理幽幽出声:“恶心吧。”
小助理:“难搞吧。”
所以以后离那些狂蜂浪蝶远一点哇!
江海潮眨眨眼,抬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小助理:“我知道了,可我想玩手机。”
小助理登时感受到了来自漂亮桃花眼的一万点暴击!
这谁遭得住?!
就在小助理被下蛊了一般,拿出江海潮的手机准备给他时,他耳边忽然响起王琳气震山河的怒骂。
“蔡明明,江海潮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老娘让你马上换一份工作!”
不行!小助理捂住了手机,“海哥,等会您就要拍戏了,手机还是我想帮您保管吧。”说完,溜走。
江海潮:“”他真的只是想斗一盘地主啊喂。
“阿海,准备下一场了。”许墨白对着旁人是绝对不会有这样温和的语气的,剧组里的人都习惯了这位冰山大导极致的“双标”。
叫江海潮拍戏就是温温和和的“阿海”,叫其他人拍戏,呵呵,根本不会叫,到点了你不到位就直接跳过你,下一位。
江海潮打起精神,继续拍接下来的戏份。
其实照顾慕容珏的戏份对于江海潮来说很简单,就是简单的擦洗换药。
比起前段时间几乎不是钓在威压上、就是骑在马背上的军中戏,这几场戏简直不要太容易。
江海潮甚至都不用有过多的表情——剧里,杨灵对于慕容珏完全就是不想欠人情,才留了他一条性命,所以照顾慕容珏的时候也是一脸冷漠。
但慕容珏则不同,在他眼里,杨灵就是唯一的光。
镜头下,慕容珏面色苍白,衣衫半褪,肩头赫然一道深深的刀伤。
“忍着点。”杨灵说完,将药粉往他肩头一抹。
慕容珏虽是个帝京富贵闲人,骨子里也有着王侯世子的自尊,他强忍着剧痛没有出声,本就苍白的面上顿时冷汗淋漓。
“若是疼,可以说。”杨灵熟练地将伤口包扎好。
慕容珏面如白纸,却兀自扯出一个脆弱的笑来,“在你眼中,我怕是很可笑吧。”
他脸上分明血色全无,可勾唇一笑却无端生出一股颓靡般的美态,如同被撵入尘泥中的梅。
慕容珏忍着痛,哑声说:“你在军中受过的伤怕是比这要命千百倍,与你而言,我这不过是小伤罢了,却一副遭不住风吹的怯懦模样。可笑罢?”
“你怎知我在军中。”杨灵忽地瞥了一眼手边的刀,若是,若是这人察觉了什么,他不会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