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事情,三皇子在筹谋了三日之后,终于出手了。
柳氏先是去了顺天府递了诉状,顺天府又将此事写了折子。
狄笙月三日的禁足也解了。
三皇子在朝堂上当众提及此事,命人带柳氏上来告御状。
“父皇,此事原本应该是交由顺天府处理的,只是因为牵连到父皇,所以儿臣才不得不将这个柳氏带上来。”三皇子句句恳切。
柳氏跪在大殿上,哭得声泪俱下:“皇上,二皇子强占土地,欺压百姓,害死民女爹娘,还强娶民女,求皇上做主。”
“柳氏,你且说说,二皇子在这块土地上做什么,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三皇子说道。
柳氏怯生生地看了三皇子一眼,匆忙低下头,说道:“民女每天晚上,都能听见人群跑动的声音,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
狄笙月看着这出戏码,挑了挑眉,三皇子倒是聪明了一回。
抢占土地最多只能让皇帝轻罚二皇子罢了,但是柳氏方才说的一切,分明就是暗指二皇子圈养私兵,此事若是坐实了,二皇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皇帝对别人觊觎自己的帝位,格外敏感,当即面色就有些变了。
“父皇,儿臣冤枉。”二皇子跪倒在地上,只是喊着冤枉。
“是不是冤枉,还请父皇移步,亲自一看。”三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眼底有几分得意。
皇帝随着三皇子去了柳氏所说的地方,地上果然有柳氏所说的痕迹。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震怒,看向二皇子。
“父皇,儿臣冤枉!”二皇子只一个劲说着冤枉,并不解释。
“父皇,皇兄一向憨厚,断不会做这等事情,其中一定有冤情,还请父皇详查。”四皇子假装好意替二皇子说了一句话。
“憨厚,怕是深藏不露吧。”三皇子冷笑了声,说道,“如不是柳氏揭发,我竟不知道皇兄有如此大的胆子。”
只是“憨厚”两字,重重点在了皇帝的心上。
皇帝的眼神在二皇子身上扫,微眯着眼。
他真是小看这个二儿子了,憨厚?
哪里是什么憨厚,分明就是一直在藏拙。
现在是觉得时机到了,所以想要造反吗?
“好,你好得很!”皇帝怒极,“来人!”
话音未落,便被二皇子打断了:“父皇,强占土地一事儿臣确实有罪。但是皇弟的指控,儿臣是万万不敢认的。儿臣原本是不想说出此事的,只是两位皇弟苦苦相逼,儿臣无法,还请父皇恕罪。”
二皇子说着,吩咐了身边的人说道:“呈上来。”
几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铜像走了过来,铜像重重放在了地上。
虽然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却能明显看出皇帝的轮廓。
“父皇的大寿就要到了,这是儿臣为父皇准备的贺礼。”二皇子说道,“儿臣命工部特意打造了数个夜晚。没想到在三弟的口中,竟然成了罪状。地上这些痕迹,都是工人走来走去留下的。父皇若是不信,还可以去屋子里看一看,里面摆放的都是打造用的工具。”
皇帝命人查探了一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犀利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父皇,儿臣并非蓄意藏拙,儿臣心无大志,只是想过得安稳的日子罢了。”二皇子看向两个皇子,沉痛地说道,“只是没想到,儿臣如此退让,两位皇弟却还是不肯放过儿臣。手足相残,儿臣痛心疾首。”
三皇子愣了愣,没想到二皇子反应这么迅速,竟然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布置,倒打他一耙。
这个柳氏,怕也是他安排好的。
“父皇,此事,儿臣是受人蒙蔽。”三皇子急忙跪下,把所有的罪证都推给了柳氏。
柳氏瞪大了眼睛:“三殿下!你怎么可以……”
柳氏还未说完,便被三皇子给打断了:“你这个刁妇,蓄意挑唆,居心叵测,死罪难饶!来人,快把这个恶毒之人拖下去。”
“慢着。”四皇子开了口,朝着皇帝拱了拱手,说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妾,怎么能说出这么多事情,定然是有人唆使的,还请父皇好好审问才是。”
“污蔑皇子,不仅是诛九族的死罪。”狄笙月慢慢走到柳氏身边,看向柳氏的眼神,一片肃杀之色,“更是要被凌迟。”
柳氏一听,顿时一副慌乱的表情。
对着皇帝狠狠磕起头来,说道:“皇上,民女是受人唆使的。求皇上开恩啊。民女原本只想状告二皇子强占土地的,是三皇子告诉民女,二皇子乃是当今的皇子,此事民女根本逃不了好。然后给了民女一笔银钱,让民女说这段话的。”
柳氏越说,皇帝的眼神越阴沉。
“皇,皇上,民女还知道一个地方有方才说的声音。”柳氏似是想要将功折罪,急忙说道,“是民女无意间在三殿下府上听到的。”
“你说。”皇帝身边的太监得了应允,对柳氏说道。
“就在城外三十里外的山丘后。”柳氏说道。
四皇子一听那个地方,脸色骤然大变。
“父皇,这个刁妇满口胡言,父皇莫要轻信。三十里外,距离京城甚远,或许有山贼出没,父皇万不能去。父皇若是有什么闪失,箫国可怎么办?”
皇帝闻言,迟疑了一下。
狄笙月冷笑了一声,神情忽然间充满了冷意:“四殿下莫要说笑了。京城五十里内,何来的山贼?皇上,柳氏既然敢说,定然是有什么传言。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还是谨慎为上。”
皇帝思忖了一阵,点了点头,命人前往柳氏所说的地方。
四皇子不由得心下大急,对身边之人耳语的几句。
身边之人趁人群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狄笙月斜眼瞧见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马车行进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柳氏所说的地方。
山丘背后满是刀剑的痕迹,凌乱不堪。
地上的脚印看似凌乱,细看之下,确能看出整齐的步伐。
皇帝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几分。
他的视线在几个皇子身上扫过,想要找到蛛丝马迹。
三皇子茫然地看着这些痕迹,见皇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立即慌张地跪在地上:“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儿臣再愚昧,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儿臣不敢。”二皇子和四皇子同时跪倒在地,说道。
“皇上,此事要查,也容易。”狄笙月看了四皇子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嘲讽。
四皇子皱着眉头,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来,现在这个时机,却也来不及细想。
“放在这个地方,说明此人定然谨慎至极。那么他操练士兵,一定会选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狄笙月缓缓说道,“皇上只要查一查,哪一位皇子,子时左右,出过宫。”
四皇子一听到子时两个字,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起了前几日,狄笙月日日约他子时见面。
他终于想通了狄笙月的打算。
狄笙月从第一次约他茶楼相见,就算计好了这件事情,让他坐实了这个圈养私兵的罪名。
皇帝命人去打听了一番,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这些日子,你子时,都去了哪里?”皇帝阴沉的眼神看着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