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零年六月初。
这一年夏季的气温格外的干燥,从去年开始,便极少见到雨水,因长期的干旱,农田遭受到大面积□□,导致全国性的粮食短缺。
位于H省北部的南河公社也不幸的卷入其中。全公社的人都过着勒紧库腰带,食不果腹的艰苦生活。
这天。
下午四点多。
日头已见西斜,没有正午那般毒辣。
苏西坐在院中的水井旁淘洗换下来的几件衣服。
将木盆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扔进竹蓝里,苏西抬起两只白皙纤细的小手,颤巍巍的扶着木盆,打算将盆里面的水泼到一旁的菜地中。
却不想还没等木桶离地,就听“咔嚓”一声响,苏西满是稚气的小脸僵了僵,低头看向发出响声的地方,不意外的在手心里看到一小块木头。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悦,白嫩的小手下意识的又捏紧了几分,这一下子,那本就‘死不瞑目’的木头更是直接被捏成了木屑。
苏西眉角抽了抽,只觉脑袋凸凸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她前几天从这具身体中醒来后,原身那本就不算小的力气,变的一天比一天大,大到让她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
即使这样,近日阵亡在她手里的物件也不老少。
看着缺了一角的木桶,苏西浅叹口气,拍掉手心的木屑,认命的重新调整了下力气,再次尝试将里面的水倒掉。
而后如同捧着个易碎的宝贝似的,将半残的木桶挪到屋檐边放着,等着小哥回来看看还能不能修理。
确定木桶没有受到她的二次摧残后,苏西吁出口气站起身来,眯眼仰着头,转动了几下酸涩的脖子,才拎着竹篮往东边院墙的晾衣杆走去。
一靠近围墙,她便闻到隔壁飘来的浓郁香味,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即使前世不曾缺过吃喝的苏西,也被馋的咽了咽口水。
忍住身体带来的馋意,苏西拿起一件衣服,抖了抖上面的褶皱,将衣服摊在竹竿上,心里想着,这么浓郁的香味,也不知道大伯家在做什么好吃的。
不过,不提原身记忆中那个有些抠搜的大伯母会不会给她吃,就是她自己,在这样艰苦的年代,也没脸吃人家的好东西。
所以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尽快远离这勾人的香味。
将最后一件衣服也晾在竹竿上后,苏西又抬手把其中一件衬衫领子上的皱痕抚顺,才回身将竹篮放到杂物间。
从房间出来后,苏西看了看天色,估摸下时间,准备开始做晚饭。
农村没有通电,为了省煤油钱,家家户户晚饭吃的都早。
厨房中。
苏西发现锅里发着黑面,她不会做面食,却也能看出这蓬松的面团子,应是奶奶提前发酵好了的。
于是她在柜子里面翻出一张干净的笼屉布,铺在桌上,再将锅里的面团给扒拉出来放在笼屉布上。
再从水缸里舀水清洗陶锅,她打算熬个稀汤寡水的粥,再去大伯家去把奶找回来。让奶贴几个黑面饼子。这样也能吃的饱些。
在锅里尧上大半锅水,又加了少许苞米跟糙米进去,盖上厚重的锅盖,她才坐在小马扎上,往灶膛里添着秸秆。
废了几根火柴后,好容易点着火的苏西,一边往灶膛里塞秸秆,一边轻叹口气。
苏西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
严格来说,这具身体内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才是。
苏西来自几十年以后的二十一世纪。
她出生在一个小富之家,在她8岁以前,有限的记忆里,她的童年充满了开心与快乐。
她的父亲是一名职业拳击手,在国际上都有些名气的那种,她的母亲是一名中医。
小时候的苏西是个可爱的瓷娃娃,父母恩爱,作为唯一的女儿,自然受到了千娇百宠。
只是好景不长,在苏西8岁那一年,母亲因为一次医患事故,被误伤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