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怕她没听清,陈琰执拗地重复了一遍。
“周云锦,我不想离开你。”
……
饶是周云锦再迟钝,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用力抽回手,陈琰却比她更大力地攥着她。
一个步步后退,一个步步紧追。
陈琰力道很大,周云锦在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能被他捏碎。
女孩子的手骨纤细,攥在手里仿佛随时能将之折断,男女、体力有天生的差异,周云锦看着就是一个怂怂的女孩,好像只要强迫她就能逼其就范。
但,陈琰怎么舍得……
如果不是毕业在即,他知道自己可以忍耐更久,可以耐心地守在她身边等她开窍,等她发现。
陈琰慢慢卸去力道,轻轻揉着她被自己握过的地方,她皮肤嫩,怕是已经在上面留下了印子。
“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陈琰有些自责,低喃着解释,“你别紧张,也不用有任何负担,没想让你给我什么回应,你可以继续只当我是你学长,和以前一样。”
包间的位置不临街,只有后院的散光微微映进来一些,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两人只能看见彼此大致的影子。
周云锦缓缓抽回手,这一次陈琰没再拦着,她摸到桌上的打火机把蜡烛重新点燃。
“陈琰,”她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看他,“学长。”
陈琰眼里亮了一下,然后听她说:“重新许个愿吧。”
陈琰咬牙:“我说了,没有重新许愿的机会。”
“有的。”周云锦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数秒,又睁开眼,“我替你许好了。”
“……”
“只要人还在,机会就永远都在。”
周云锦吹熄蜡烛,拿过书包就要逃跑。
“你给我站住!”
陈琰人高腿长,动作也快,转眼间就来到她身后甚至超越她,长腿一跨身子一转,背靠门板挡在她身前。周云锦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身体控制能力,来不及刹车竟直接撞进他怀里。
陈琰顺势接住她,脚步一旋,将她困在墙和自己之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一眨眼的事,周云锦都来不及反应。
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说话。
想抱她。
陈琰想抱她,却怕自己太心急而吓着她,毕竟他一直都知道周云锦不喜欢和人有“接触”。他捏着拳头极力克制着,努力让自己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周云锦身体紧贴墙面,神情戒备。
即便看不清,陈琰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眼神:“你怕什么?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你的事情吗?”
周云锦轻轻摇头,如实回答:“从来没有。”
“那你跑什么?”陈琰自嘲道,“也是,你永远都在跑,我永远都在你后面追。”
两人明明那么近,他却好像永远都追不上她。
周云锦把书包挡在身前,神经紧绷。她这一番如临大敌的模样像一根刺扎在陈琰心上,他手臂撑着墙,垂着头试图掩饰着自己的狼狈,还不忘宽她的心。
“别怕,你别怕,是我的错,我道歉,周云锦,”他心里疼着,嗓音哑到说不出话来,“你别,别不要我……”
最后那几个字,陈琰几乎用颤抖的气音在她耳边轻声祈求。
周云锦瞬间喉咙一哽,心里酸酸的难受起来,突然想起陈琰现在的状况:明明家就在阮城,却永远都住在学校,放假也不回去,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任何家人,就连陈永新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到胡小钰那天的话——估计都没人记得陈家还有陈琰这号人了。
如果他也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那和她有什么区别吗。
隔壁包间的人散了,一群人笑闹着从他们门前经过。
周云锦忽然推开陈琰,抱着书包痛苦地弯下腰。
“你怎么了?”陈琰扶住她。
“我昨天淋了雨,肚子疼。”
淋雨怎么会肚子疼,陈琰愣了一下,想到她这几天的训练强度比平时小了很多,而女体育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不是经期?”
“嗯。”
周云锦点头,陈琰把她扶到椅子上,单膝跪地蹲下来:“很疼吗?”
“很疼。”
“那我去给你买药,旁边就有个药店。”陈琰打开灯,一边穿外套一边嘱咐周云锦,“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话间陈琰就已经跑了出去,周云锦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起身。她切了蛋糕分出来两块,自己尝了尝,然后皱皱眉。
吃完那块蛋糕,周云锦来到收银台:“请问我们那个包间结账了吗?”
“还没有。”
“麻烦快一点儿。”周云锦拿出陈牧雷给她的卡递过去,“房间的蛋糕可以先不要收吗?”
……
等陈琰买了药回来,还哪里有周云锦的影子,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桌上的蛋糕在等着他。
陈琰失魂落魄地坐到椅子上,过了足有几分钟才接受这个实事:小学妹都学会诓他了,也算是长了本事了。
蛋糕是切好的,旁边的小碟子里是她吃剩下的。
陈琰拿小叉子切了一角放进嘴里,绵软的蛋糕入口即化,口感不错,只是味道有些欠缺。
“难吃。”
陈琰丢下小叉子,把剩下的蛋糕一股脑塞嘴里用力嚼着,仿佛要把那种被抛弃的不堪一起吞下去。
简绎的电话打过来,陈琰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接通:“简哥。”
简绎听出些不对劲,愣了一下才说道:“哟,哭了?”
陈琰笑:“怎么可能,我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