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雷盯着电脑屏幕,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来。
几年前他曾和金润短暂地接触过,金润色性重,年纪轻轻不知道换了多少女人,只要是他看对眼的,哪怕人家名花有主,他也得把人撬来,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宋文意就是其中一个。
宋兴德是多年前阮城一批以房地产起家的企业家中的一个,旗下产业众多。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那个女儿正是曾经和金曼有过婚约的宋文秋。
当时外人只知道金家和宋氏的联姻失败,没人知道根本原因是金曼的性取向。宋文秋因此远走异国,但宋氏父子因金曼骗婚从此记恨上了金晖集团,凡是生意场上有交集,双方的火药味都很浓,不过这么多年却并没有闹出太大的战火来。
金家老头查出肺癌后,金曼就逐渐接手了金晖集团,老头溺爱小儿子金润,心里也明白金润是个不省心的货,临终前托付给金曼看管约束。
就算没有金家老头的托付,金曼也不可能放任金润不管,只是他这个人从小到大没走歪都是靠自律,他根本不懂该如何管教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金润。所以一直都是金润惹事,金曼负责擦屁股,骂一骂,关一关,限制一下财政自由,除此之外金曼别无他法。
陈牧雷记得几年前,他和金润赌台球,输了的人请吃饭。玩得兴起之时宋文意就闯了进来,指着金润的鼻子大骂他挖自己墙角。说是骂,憋了半天都没说出几个脏字,被金润好一顿嘲笑。
陈牧雷当时就觉得宋文意脑子缺根弦儿,约莫是个平时老实惯了的人,完全没有脏话储备量,用时方恨少,最要命的还是只身前来。
金润知道自己得罪的人不少,平时出门很少是一个人,身边的狗腿按着宋文意把他暴揍了一顿,还是陈牧雷看不过去出言制止这事才算了了。
按时间推算,当年的宋文霖应该还在上学,和金润没有交集。而宋文意也不是一个心机阴狠之人,事后应该没有再来找碴,否则金润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不可能轻易绕过他。
睚眦必报……
会是迁怒吗?
……
在简绎去调查宋氏的同时,陈牧雷暗中找到宋文意。
他上学期间主攻绘画,到现在也还再坚持画画,只可惜一直没画出什么名堂来。
陈牧雷来到他的绘画工作室,工作室不算很大,二分之一的空间都改成了画廊,工作人员也没几个。
艺术这个东西,陈牧雷是真不懂,抽象的绘画作品他更看不懂。
工作人员见他在老板作品前有模有样地观摩许久,以为遇到了懂行之人,便端了杯热茶上前来招待带解说画作。
陈牧雷没好意思打断,硬着头皮聆听,最后实在觉得无趣,问:“你们老板在吗?”
“宋老师吗?今天刚好在,我带您过去。”工作人员热情地引着陈牧雷来到二楼。
几乎整个二楼都是工作间,横七竖八地挂满了无数装裱好的作品,简直比楼下画廊还多。
“宋老师,这位先生很欣赏您的作品,想找您聊聊。”
小姑娘如是介绍,陈牧雷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在艺术面前存一颗敬畏之心的他还真有点心虚。
不消片刻,一个年长他几岁的男人从一副巨大的画板后探出半个身子。
他素布衣衫,头发略长但并不凌乱,还很干净,肤色冷白,戴着棕色的框镜,身上的长围裙上都是蹭上去的陈年颜料,一只手还握着画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工作人员立即把陈牧雷带到一旁的会客区,摆上来几个果盘后就下楼了。
男人放下调色板和画笔,摘下套袖和围裙挂在身后的画架上,面带温和的笑意走了过来:“抱歉,我这里有些乱,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陈牧雷把眼前一身儒雅气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被金润暴揍的狼狈男人的脸重合到一起,还……真是宋文意。
陈牧雷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几年不见,宋先生——啊,应该称呼宋老师才对,宋老师和以前相比变化不小,更有艺术家的气息了。”
宋文意挑眉:“我们见过?”
陈牧雷一笑:“可能有件事你不愿意提起,宋老师曾经和金润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不巧当时我就在现场。”
果不其然,听到金润的名字后宋文意笑容一僵,盯着陈牧雷的脸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想起来了?”陈牧雷问。
宋文意冷着脸点点头:“我记得那个时候是你帮了我,还没机会和你道谢。”
“小事一桩,道谢就不必了。”
“陈先生怎么会找到我?”
“的确有件事。”
陈牧雷打量了一眼这偌大的工作间,宋文意道:“这里就你我两个人,没有别人,陈先生有话请直说吧。”
宋文意显然还是认为他和金润是一伙的,没把他赶出去已经很有教养了。
“那我就直说了,”陈牧雷身子微微前倾,“你有个弟弟叫宋文霖,对吧?”
宋文意暗中攥了攥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怎么了?”
陈牧雷没错过他的小动作,问:“没怎么,他人现在在哪儿?”
宋文意看似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低垂的眼里翻涌着一片惊涛骇浪。“在国外读书。”
“什么时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