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季远将纸袋给她。
沈双恍惚地看着纸袋,VS的bra套和真丝睡衣、Valento的裙子,毛巾,电动牙刷,prairie的一整套护肤品,蓝鱼子水,反重力精华,鱼子眼霜,鱼子琼贵面霜——
竟然还有prairie的卸妆膏和洗面奶?!
有过很多任女朋友的男人果然很懂,居然知道要准备……卸妆的东西。
季远揉了揉她头发:
“知道刚才那位秘书的年薪多少吗?”
“多少?”
“六十万。”季远道,“一个尽职的秘书,需要想老板所不能想。”
沈双点了点头,依照金领的薪资,确实不低了。
她抱着纸袋哒哒哒跟进去:
“那孙助理呢?”
“他有股份,005。”季远笑了下,“所以,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但孙助理不会。”
他说起这些时常陪伴在他身边之人时,表情冷淡,眼神冰凉,似乎资本家以金钱测算一切的本质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沈双在这一刻,居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总有女人前赴后继地往季远身上扑了。
人总会被残酷、野蛮的生命力吸引。
越是柔和的女性,越会被截然不同的特质吸引。
而季远身上,就有这种从原始丛林闯出的野性和残酷——
他不在乎脉脉的温情,只在乎猎物和利益。
只是他比大多数人聪明,习惯用来自文明社会的礼仪来遮掩了。
这也就能解释,七年前,在他情绪最恶劣也最真实的时候,会对她说出那句暴露他恶劣本性的那句话了:“照照镜子。”
照照镜子,沈双。
不要被迷惑。
永远不要。
沈双对自己说。
她抱着纸袋,笑得可爱甜蜜:
“季先生,睡觉之前,不给个晚安吻吗?”
“晚安,ygirl。”
季远捧住她脸颊,在她额上给了亲亲一吻。
沈双摆摆手,像只快乐的小鹿一样“哒哒哒”进了房间。
等那道曼妙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季远脸上的笑就收敛了。
他靠着墙抽了支烟,等烟味散得差不多,才进了主卧。
冲浴,等冲完、披着睡袍懒洋洋出来时,放在床头的私人手机响了。
季远瞥了眼,当手机响上四五声时才不紧不慢地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方鸣之的声音,带着点大舌头:
“远,远子,你、你小子不对,你和墨水他女朋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季远又有点想抽烟了。
“我看、看到你那贼好用的孙、孙——”
“孙助理。”
季远好心提醒他。
“对!孙助理,孙助理接了墨、墨水女朋友走……”方鸣之明显有点喝大了,絮絮叨叨的,“你、你小子到底想、想干什么,我就、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可、可没见你亲过人,你、你那样跟、跟磕了药似的……”
季远轻笑了下:
“你不都看见了?”
“不、不会吧,远子!”那头方鸣之的酒都给吓醒了,“你、你……你可不能犯错误!那可是墨水女朋友,咱们跟时梁那帮人可不一样,不抢兄弟对象!可不能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没得做。”
“墨水啊……”季远带着点笑意,说起另外件事,“昨晚我让陆都喊他,他去了,玩了一晚上双飞。”
“这墨水也没多认真啊……”方鸣之啧了下,转而想到,“你小子试他?”
“时家那丫头快回来了。”季远半笑不笑地应了声,才要继续,门被轻轻敲了下,他对那头道:
“等下。”
说着,掩了听筒去开门,刚洗漱过的女孩脸颊带着点被雾气氤氲出的粉,如出水的菡萏,嫩生生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季先生,有电吹风吗?”
软软糯糯的一把嗓子,喊起季先生来时就像含着糖,这把糖递到收音良好的电话线那头,把方鸣之酥得抖了个激灵。
他怪叫了声:
“远子,你小子居然把人弄家里了!”
季远将浴室里的电吹风递过去,揉揉人头发,又合上门,突然道:
“方哥,听说过脱敏治疗吗?”
“脱敏治疗?”
方鸣之皱皱眉,“以毒攻毒?”
原理大概类似于多接触,好产生抗体。
就像吃肉,如果均衡饮食、安排合理,就是道好菜,永远不会讨厌;但如果天天吃、顿顿吃,而且还都是肥腻腻的红烧肉,用不了一年,一个月就腻了。
“你干了什么要脱敏,脱什么敏?”
方鸣之被他这神来一句搞晕了。
“我今天之前还想推开,但……”
记忆像突破黑暗,到了那狭小的包厢。
桀骜的女孩问:
“季远,你在怕什么?”
“就是想通了件事。”
随口回了句,季远挂断电话。
随手按开电视机,恰好放到一则炸鸡广告。
一个爆炸头男孩大张着嘴巴,往嘴里塞炸鸡,吃一口,笑出一口大白牙,表情无比享受,旁白在那慷慨激昂地念:
“好吃的炸鸡!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爆炸头男孩一推光盘:“妈妈,我还要一块!”
季远面无表情地按掉了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