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韬垂眸道:“该来的总要来,你以为我这次出京的事是谁的手笔?”
楼知春见他看似面容淡然,目光深处却暗藏冷芒,不禁也敛了神色:“你的意思是”
李韬却抬眸打断了他的话头:“不提也罢。”
“什么不提也罢?这可是要命的大事!”楼知春一下又急了眼。
李韬却反倒微微地笑了,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楼大人待在下之真心,在下定不会忘。”顿了顿,又道:“有件事一直忘了和你说,楼大人先前得的——宫里的那些消息其实是我的人透给你的,这阵子他恐怕不太方便,你就不要去宫里了。”
楼知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李韬一边斜眼瞥着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后宫里的那些事,那么容易就能给你知道?”
楼知春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在宫里有个眼线,这个眼线就是梁丰,当初皇上和万贵妃的那些事,其实,都是从梁丰那儿得到的消息。可他万万想不到,梁丰背后还会有李韬的人。
“你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韬望着他,目光平静:“海德英。”
楼知春双眸微睁,一时失语。
“你竟骗我,骗到现在”
李韬面不改色,声音微沉:“从前是迫于形势,如今你为我担了风险,我便不会再瞒你。”
楼知春看他半晌,神色复杂,且恼且叹:“你我也是亲戚,为了宜华,我还能不管你么!”
李韬笑而不语。
楼知春摇头叹息:“可怎么会是海德英,他分明对皇上你到底是怎么说动他的?”
李韬:“海德英确实忠心,可他效忠的,却不是皇上。”
楼知春神色微变。
李韬接着道:“当今皇上是怎么得到的皇位,想必,没有人比海德英更清楚。他从先皇时起就随侍在君侧,陪伴先皇可有四十余年。”
“就算如此,他为何要帮你?”
“他不是为了帮我,”李韬道,“只不过,他所求之事,与我心中所求,恰巧相同罢了。”
楼知春心中仍有疑虑,却没有再往下问,话锋一转问起另外一个人的事:“那苏大人又是怎么回事?方才的马车看不出有什么,可坐在车头前的车夫,我是见过一回的,那分明是苏家前院的人。苏大人何等心性,怎么会插手这样的麻烦?”
李韬眸光一暗,目色沁凉:“他有个女儿,在宫里死得不明不白,楼大人总还没有忘吧?”
楼知春悚然一惊,下意识闭上了双唇。
当年苏贵妃暴毙,苏家悲痛,却并未有什么动作,他竟不知,苏宿在这背后,还
“莫不成,贵妃娘娘当年的死,是太子”
他话未说完,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下人:“大人!刚刚那位夫人方才吐了血,晕了过去”
李韬闻言,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皇宫。
“启禀皇上,这些都是从东宫暗室里搜出来的东西。”
皇帝眯着眼睛往下一扫:“拿上来。”
海德英看着他眼中的血丝,竟有些心惊肉跳,但见其神色,不敢多言,只快步上前将东西端上了前。
皇帝翻了翻那两本册子,扔到一边,随后又拿起了一方青蓝色的丝帕看了看。
原本他都要把这帕子放下了,忽然目光一顿,将帕子放到鼻尖旁闻了闻,眼里顿时有些异样。
“太子那几个得力的心腹都没了?”他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