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恒王府,竹青堂前。
“王爷,太子确实已殒。”
恒王正倚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玩核桃,此刻听到底下人的禀报,也并未流露出异色,只淡淡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还未可知,宫中消息封得很严。”
恒王轻嗤了一声:“他们竟然说他是给横梁砸死,这话你信么?”
部下垂首,不敢应话。
恒王手下一动,将两颗核桃抛向空中,又飞快伸手接住,轻轻一笑道:“去查查这几日进城的人马,一一来报。”
“是。”
部下退下后,恒王起身背手向前,径直走出了王府。此时已是深夜,街头空无一人。寒风猎猎,帆布作响,萧索阴煞。
恒王不紧不慢地仰头往前,走了一会儿,拐出长阳街,蓦然看到有一人鬼鬼祟祟从胡同里溜出,脚步一停。
他眯起眼一看,挑眉一笑。
那人看到有人,吓得立马打弯要跑,恒王手臂一扬,扔出一颗核桃,正中对方后脑勺,把人痛击倒地。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抬起脚,靴子压着那人的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那人看清恒王的脸,大惊失色:“王爷”
恒王眼睛一亮:“对了,这不是李家大少爷么!”
原来此人竟是李玄清。
李玄清被人踩在地上,却不敢动一下:“正是在下”
“在下?你身无一官半职,顶多是个草民。”
“王爷说的是,是草民。”
“大晚上的,鬼鬼祟祟,想打什么坏主意?”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出来走走,透透气。”
恒王呵呵一笑:“你当我傻?”
李玄清暗中握紧拳头,四下环顾。没想到,下一刻,恒王就蹲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过去:“懒得和你废话,我数到三,不说的话,削了你。”
李玄清一届文人,哪里吃得消这种手段,当场就变了脸色:“王爷息怒,草民是有消息,想捎给宫里人。”
恒王皱眉,拿刀面拍了拍他的脸:“什么消息?捎给什么人?”
李玄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几日前我在城中看到有个人,很像我二叔的亲信,我怀疑二叔已经回京了,所以”
恒王眯起眼:“所以?”
“所以就想托人把消息带给宫里的喜公公。”
恒王看他片刻,皮笑肉不笑道:“李大公子这是要大义灭亲?”
李玄清喉头一滚:“草民不敢如今把此事禀报给王爷,倒是更好,还请王爷唔”
他话说一半,突然呼吸困难,竟给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李玄清睁大双眼,看到恒王的眼睛在夜色之中变得冰冷而又明亮,简直如狼一般。
翌日,因太子之事,满朝官员皆不用朝,楼知春便在府中待着。
他原本在书房和李韬说话,忽然听得下人禀报,说是唐渠登门造访,不禁有些疑惑。
“这个关口,还是不见为好,不如我”
李韬摇头:“越是如此,越不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