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曹根死心眼(2 / 2)

退而求其次的想选择韩靖,那还不是病急乱投医,他不想任由唐氏宰割!萧宁笑问:“君以为唐氏果真容不下宋氏?”

宋辞当时便觉得,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萧宁的双眼,此女聪慧名符其实。

“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各凭手段。唐宋两族,于冀州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两族交锋,亦有往来,无人命之大仇,何谈生死存亡?比起投靠韩氏,将你等性命尽付于他手,宁劝你不如归附萧氏。

“冀州已然落入我手,宁无杀人之心,能得冀州,此后冀州诸位安守本分,我自会让诸位得利。想必宋公有所耳闻,雍州世族与我共谋,皆得利也。”

利诱,何尝不是避免宋辞心生不满,再生变故。

“安守本分?”宋辞并不傻。哪怕天下已乱,看萧家的姿态,将来形势如何发展未可知,冀州归于雍州管辖,该争取便争取。

“家父曾在雍州与世族百姓,约法三章。”规矩需得立下,任何人都不会是例外。守得住一切好说,守不住,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宋辞一眼扫过萧宁带来的兵马,似是在无形地道:要么守我的约法三章,要么现在解决你。

是个人面对这阵势,敢说不吗?

宋辞唯有答应,保住一条性命再说。

冀州,纵然他们给,雍州想得就能得?

几乎不约而同的,一众人都是如此想法。

萧宁在萧谌尚未出手前,将冀州所有兵马皆收拢,冀州内的官吏,萧宁皆约见之,表明态度,自然为稳定冀州,也一番行事。

其一:原本冀州官吏,非奴隶百姓,草菅人命者,往日如何,今如何。

其二:彻查冀州乱案,平息百姓之怨,百姓若有蒙冤受屈者,皆可上告,贪官污吏,查实后定斩不饶。

其三:推平价盐。

其四:以军民垦荒,行收十纳一之法。

是以,冀州虽经数翻动乱,百姓闻萧宁颁下之令,皆欣喜若狂。一时间,各方安居。

世族纵有不满萧宁推平价盐以坏其利,然萧宁做生意带上他们,所得之利,并不比从前少,从而叫他们闭上了嘴。

萧谌姗姗来迟,一进冀州,士民一心,这要不是萧谌肯定冀州刚得不久,定怀疑那也是萧宁经营多年的地方。

萧宁可不管那么多,冀州若得手,想真正完全控制,更需要经营,萧谌既然巡视完雍州,冀州也该巡视起来。

可怜萧谌马不停蹄,连气都来不及顺一顺的巡视完整个雍州,好不容易把该安抚的人安抚完,该杀的人杀完。

雍州前头的事他也听说了,倒是想赶回去搭把手,萧宁早提醒他别急,前头的事她能顶着,他得先把雍州内部不安稳的因素拔掉才是。

萧谌无奈,明白雍州可是他们家地盘,若真出意外,必要出大事。

唯有按捺内心的不安,收拾齐整雍州为重。

不曾想,他这一放心,结果就几天的功夫,传出冀州被萧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的消息,萧谌

这会儿赶到冀州,萧宁二话不说,请萧谌继续巡视冀州,好让冀州上下都认认他这张脸,帅气无比的脸。

萧谌捉狂地相跟闺女好好聊聊,结果前线传来消息,曹根把韩靖打回了扬州,人家不打韩靖了,集天下能调动的兵马,直奔雍州。

40万大军陈兵在前,来报信的人都吓得不轻。

其余人何尝不惊心,不约而同打量萧谌和萧宁的脸色,却见这两位都是一副果然来了的反应,一众人

“曹根集40万兵马出兵雍州,这是志在必得?”萧谌淡定地接过旁边人送来的信报,重点是看曹根兵马如何布置。

“冀州原是曹太尉的发迹之地,焉舍得落于旁人之手?只是他这40万兵马,比之对付扬州的架式,挺把我们当回事的。”萧宁淡定无比地陈述,论起韩靖,便觉得曹根把他们家当回事,挺可以。

萧谌翻了个白眼,“我们才多少兵马?”

纵然是整个雍州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分去驻守边境的,倾尽全州能调动的兵马也不过五六万。

总有人会说,冀州的兵马不少,整合可用吧,这也有七八万。

然而这些兵马,当真敢用?

“真正能打的,曹太尉兵马的零头。”萧宁没有一点点畏惧地张口。

萧谌焉会不知兵马几何,正因如此,萧宁这淡定得,正好有安抚听闻此事的其他人不安的心。

“不畏?”萧谌有意问之,萧宁不以为然地道:“何畏之有。”

成竹在胸,无所畏惧的样儿,无端让人安心。

萧谌瞥过一群人,纵然那前来报信的人此刻亦是镇定下来,可不是吗?何畏之有。

父女交换眼神,也得计划一二。

“召集众人,议事。”雍州被困,十万火急,既然萧谌在雍州,他人来了,岂会不带人一道来。

萧宁立刻跟上,其他自觉跟在萧宁身后。

萧宁既入冀州,立下一条条的规矩,又岂会无办事的府邸。

萧宁迎亲爹进来,细说冀州事务,连办事的地方也请见过,这会儿进了府,来到正堂,自有人将舆图摆上。

萧谌指着舆图道:“曹根40万兵马已出,兵分三路”

分别是哪三路兵马,萧谌细细说来,萧宁扫过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在萧谌的眼里,他是真想捂脸,好在忍住。

“既是分兵,正好分而击之。”萧谌将情况说明,马上有人出主意。

以少对多,或许有一定的难处,不代表绝不可行,对方分兵,何尝不是给他们可乘之机。

萧谌未尝没有此心,萧宁随口问:“雍州太平否?”

这话问得一群人都傻眼了,这是在怀疑萧谌的能力吗?巡视一圈若不能保证雍州的太平,岂不是显得萧谌无用?

不过萧谌闻之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你说呢?”

“曹太尉以40万兵马进军,必令人生惧,惧而生怯,此刻若有人提起旧事”萧宁相信萧谌定是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办法定可行?

“这就是你让我立刻赶到冀州的原因?”萧谌问,是要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也。”跟亲爹无话不可说。

“冀州若失,曹根诸多算盘落空,扬州不足为患,平定三王可震慑一时,震慑不得一世。韩靖出头,与之谋划,是为雍州,可见雍州才是曹根心腹大患。

“我以游击乱其军心,令其深受困扰,不能反击,其必不甘善罢甘休,集天下兵马攻雍,意料之中。”

萧宁先前未明心中猜想,今日局势至此,有何不可言之。

“关门打狗?”萧谌轻声问起,萧宁道:“一举两得。”

话音落下,萧谌来回跺步,似在挣扎,萧宁问:“雍州太平否?”

同一个问题问了两次,意义如何?萧谌既明萧宁先前所指,又岂不知萧宁今问何意。

“可。”萧谌下定决心,旁听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样子这父女二人已然定下对付曹根的办法,胸有成竹。

“诸位各司其职,安民于内,不可令冀州亦起动乱。”萧谌和萧宁都不指望行军打仗的事别人帮上忙,调令粮草,安民之庶务,众人办妥即可。

冀州的官吏第一回拜见萧谌,全然想不到竟然会得到曹根率领40万兵马而来的消息。

原以为萧谌定会忧虑,不想他们父女一番对话,萧宁似是已有章程,并不将40万大军放在心上。

不论此仗胜的可能有多少,仅这气度坦然,足以令他们自叹不如。

交代完众人,萧谌便让他们都散去,就留下自己人好好地聊聊。

明鉴和崔攸一个随萧宁,一个随萧谌,这回在冀州重聚,相互对视一眼,旁的人如许原,李恭,程逵,全都老老实实地立在一旁。

“此事稍有不慎,雍州尽毁于你我之手。”萧谌明了萧宁的打算,后果他也得想好。

“以少胜多,若不谋划,何成?”

危险无法避免,若因为忧心而放弃,硬碰硬,他们有多少成算?

“比起雍州安宁,请阿爹巡视冀州,安冀州为重。”萧宁更有其他想法,“既为安冀州,亦向曹根表明,我们并未将他区区40万兵马放在眼里。”

落在人的耳朵里,多少人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区区40万兵马吗?好大的口气!

无人拆萧宁的台。或许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叫人以为那是信口开河,观萧宁行事,她何时说过空话。

出兵会盟,面对四面包围,雍州无法救援,萧宁既毁了对方的计划,让雍州得以不中算计,更大败各路兵马,以少胜多,将士折损极少,足见萧宁之能。

“我去巡视,你坐镇?你回雍州?”萧谌大致明了萧宁安排,更想知道,萧宁究竟有多少计划。

“我若回去,谁人敢动?”此言一出,一群人煞有其事地点头。不错不错。

萧谌拧紧眉头,事至于此,依然觉得萧宁的计谋过于冒险。

可是望向萧宁一张小脸,萧宁为他谋划周全,因为畏惧而不动手,只会影响大局。

当断需断。

萧谌下定决心,“明日我便启程。你一切小心。”

选择相信萧宁,全力支持萧宁,萧谌配合无间。

“阿爹一切小心,冀州不乱,雍州不畏。”多年经营的雍州,又有萧谌巡视一番,此时断不会再生变故。

是以冀州众人收到消息,萧谌将巡视冀州,请雍州各官吏随他走一趟。

想要冀州不起动乱,再没有将所有的官员带在身边,请他们一道随他巡视更好的法子。

萧谌明了,萧宁纵然身在冀州,其心在雍州,那便将冀州中所有不安定的因素都带在身边,正好也让萧谌观察这些官吏中有无可用之人。

只是冀州众人都不明白,眼看曹根兵临城下,萧谌竟然还能悠哉悠哉的巡视冀州?未免太稳得住。

纵是冀州和雍州的兵马加起来,也不及曹根40万大军的一半,换作旁的人早已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思量如何搬救兵。

难不成萧谌将搬救兵,对付曹根的事情都交付萧宁?

哪怕冀州众人已经见识过萧宁的厉害,有时候看着萧宁的小身板,依然不能接受一个小娘子尚未成年,竟然洞察人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萧谌将冀州官吏全都带走,在一定程度上的确让萧宁能够稍微安心,而曹根也终于率领40万兵马抵达于雍州和冀州之外。

想必尚未抵达冀州之前,在萧宁有意宣传之下,曹根定然听闻萧谌并未将他40万大军放在心上,而是率领冀州官吏巡视冀州一事。

此时的雍州境内并无萧家父女坐镇,萧谌巡视冀州,萧宁坐镇冀州。

这是对雍州有多放心,才能父女二人一道出门,连雍州都不需人坐镇?

曹根也弄不明白内心一团火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对于萧家父女,他是越来越觉得不顺眼,好想把他们搞死!

“太尉,既然萧氏父女皆不在雍州内,何不趁此机会发兵雍州,夺下雍州?”曹根得到雍州和冀州相关情报,身边的人也听了一耳朵,立刻提议。

“不可,萧氏父女皆善谋,尤其那萧家小娘子。我军先前大败于她手,皆因她之计谋。雍州乃萧氏经营多年之地,若无人可镇守雍州,其必不舍于雍州。”

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攻克雍州,总有人坐得住,正视萧宁和萧谌素来行事,认定如他们一般谋而后动之人,断然不会凭白无故放空一州。

“我们兵力远胜于雍州,纵然有再多计谋又能奈我们何?”在绝对的实力前,他们无所畏惧雍州究竟有多少阴谋诡计。

眼看手下将军争执不休,就为了一个雍州。曹根扬手道:“行了,都别吵了。军师,你怎么看?”

不出萧宁所料,曹根底下的确得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谋士,此人看起来仙风道骨,五十来岁的年纪,姓杨如眉。

让人一听他名字还以为是位娘子,谁能想到这却是一位饱学之士,满腹经纶,智谋超群的郎君。

“雍州多狡,不可不防。然既有人同太尉联系,何不就此人打探虚实。倘若能里应外合,何愁雍州不得?”杨眉也觉得雍州的人颇是邪性,按他的意思,理当缓一缓再对付雍州,先将扬州平定。

可在曹根看来,扬州不足为患,若是任由雍州壮大,将来必为他的心腹大患,不可不防。

纵然倾尽所有兵力,也必须将雍州平定,收入麾下。

杨眉没办法,只能顺从曹根,为曹根谋划,究竟如何才能取得雍州。

“军师以为此人可信?”曹根有他的思量,纵然有人投诚,在曹根看来,这未必不会是雍州的计策,目的在于引蛇出洞,关门打狗。

这些日子曹根算是明白了,跟一群文人斗心眼,他斗不过!亏吃得多了,多少也学了那么一丁点提防人,不敢再轻易相信人。

“听闻先前萧谌回京救驾时,雍州刺史起兵叛乱,想来雍州刺史定是以军中将是有所往来,否则,断然不敢轻举妄动。时至今日,未尝听闻雍州内哪位将士被杀,想是这位将军藏得深,未曾暴露。

“然既已背叛,纵然暂时未为萧氏所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雍州萧氏父女绝不是寻常之人,但有一日他们彻查此事,未必寻不到痕迹。不想事迹败露,落得惨死下场,莫过于在此之前为他们寻找更好的靠山。

“此人显然看中了太尉,也是因为此时太尉兵临雍州,雍州内的兵马绝不超过10万,以少胜多,纵然雍州兵马再强悍,也绝无这份信心。既然如此,何不趁早选定太尉,向太尉表忠心,来日便可得太尉重用。”

杨眉分析人心,条条是道,显然他相信那一位来信请求助曹根一臂之力的人,是真心实意想助曹根夺得雍州。

曹根纵然兵力远胜于雍州,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贸然出兵不可取,极有可能落入萧谌或者萧宁的彀中。

“军师怎么看萧氏这对父女。”曹根深深吸一口气,终是显得拿不定主意地问出心中所畏。

“非等闲之辈,绝不可小觑。”杨眉正色而道,曹根点点头。

“明知我们兵临城下,而且兵力远胜于他,偏偏这对父女,一个巡视冀州,一个坐镇冀州,竟无意回雍州?军师以为这是何故?”曹根严阵以待,不敢轻视萧谌和萧宁,有意弄明白这对父女的想法。

“冀州毕竟是太尉经营多年的地方,纵然落入他们手中,若不费心周全,太尉兵临城下,霍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夺回冀州。

“相比之下,雍州毕竟得他们多年用心经营,观雍州之现状,纵然我方兵力远胜于他们,亦不可轻举妄动,雍州能御胡人于外,我等若是强攻,胜算不过五五之数。”

杨眉越说越觉得定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落入他人陷阱。

“太尉,见一见雍州的将军。”思来想去,杨眉依然觉得,再没有比内部出事更能瓦解雍州内部更好的办法。

“好!”曹根拍板,见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