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一桩接一桩(2 / 2)

“你要去杀人报仇?亦或是想让我五伯为此事自尽?”萧宁只问莫并想如何。

莫并气得瞪大眼睛,他想如何?问得实在是好,好得让他答不上来。

萧宁依然镇定地道:“你来此是想问我要一个答案,可是我怎么给你答案?你该早知道我的答案才是。”

有些事早已发生,莫家人还须犹豫难以决择的事,萧宁早就做了选择。

“若是你依然做不下决定,不如问问你母亲,阿姐,她们会给你的答案,想来与你的也并不相同。”莫并一脸气闷,他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一件事他竟然都做不下决定,实在是气人,恼人!

莫并一听萧宁的主意,又有些拿不准了,“我父亲犹豫不决的事,母亲阿姐她们能为我解答。”

萧宁没有把话说得太死,仅是提议地道:“试一试,你这般气闷,都寻到我头上了,再寻寻旁人又有何不可?”

比起萧宁,莫并的母亲姐姐,比萧宁更亲近,而她们和萧宁的身份又不一样。萧宁是天然偏向萧氏,她们断然不会偏向萧氏,这样一来,想是她们的答案更能说服莫并。

“殿下心中对她并无感情,那对我们?”莫并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

萧宁淡淡地回道:“感情,日久才能生情,你在未与我相处前,与我又有多少感情?”

莫并有问,萧宁不怕地提起,她敬莫氏,念他们相互之间的血缘关系。敬重之,情分尚未相处,要说有多少,怕是骗人。

被问得噎住的莫并气愤地起身,“罢了罢了,当我没有来过。”

萧宁并不在意,像莫并这样的年纪,正是事事都想寻根问底的时候。可这世上的事,本来就不是说得清楚明白。

萧评的事,莫家的处境萧宁可以想像,两难难决。可是,再来一回,莫忧就算不曾死在萧评手里,定然也会死在旁人手中。萧家聪明人不少,不会让一个祸害留着。

不过,有人的动作倒是快,莫家人才来了几日,这就有人动起心眼。巴不得萧家不得安宁?

行啊,来了长安,萧宁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整顿整顿,既然现在有人出手,她这大婚在即,是该好好地跟人算算账,最好让他们牢记,跟她动心眼,想让她死的人,她一定会先让他们死。

“去请仁侯。”萧宁既然动了心思,立刻不再犹豫,这就准备动手,要他们长长记性。

随后,瑶娘被请来,第二日,萧宁以京城发现命案为由,开始搜查,想知道谁对死者有所了解,官府以悬赏认死者,谁能说出死者来历,与什么样的人有所往来。

萧宁亲自过问此案,难免让人不解,难道这个死去的人还是萧宁所认识的?

马上有人查查,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萧宁并不认识。

只是让萧宁想不到的是,她这悬赏刚放出去,玉嫣倒是来了。

玉嫣,如今已然入了六部内,虽然只是打杂,谁不是一步一步往上爬。

“崔氏。”玉嫣开门见山,那么多年过去,玉嫣一直在等一个报仇的机会。

对,她是不能用直接杀人的办法,可是崔家人多口杂,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瞧,她不就等到机会了?

萧宁听到玉嫣道起崔氏,一顿,“崔氏?”

“正是崔氏。那一位崔伋想是殿下还记得。”玉嫣不出手则矣,既然出手,自然是有证据在手她才敢说话。

崔伋此人,萧宁确实记得,毕竟一个男人不吝啬于表现他的野心,也不在意让人知道他利用他的身体也要往上爬的人,萧宁记忆犹新。

“他不该知道此事。”萧宁想起这是多年前的事,那时的崔伋尚未归于崔氏,绝不是崔伋所该知道的。

“他不知,有人知。一个有心人,想从旁人嘴里得到消息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玉嫣提起此,萧宁沉下了脸,也在这个时候,玉毫来报,“殿下,崔寺卿病故。”

这回连玉嫣都愣住了,“怎么可能。”

是啊,就算这桩事和崔令脱不了干系,不代表崔令便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是,刚刚崔府来报。”玉毫明了玉嫣和崔家人的关系,一个报仇心切的人,原以为大好的机会可以让她亲自送仇人去死,不想竟然闹出这样的变故。

人死了,死得如此突然。

“你行事为人所察觉了?”萧宁不是怀疑玉嫣,只是觉得凡事过于巧合,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巧合,让萧宁深觉不对劲。

玉嫣脸色亦为之一变,终还是如实答道:“臣不能保证。”

有些事玉嫣做了,无论如何也不敢确定有没有黄雀在后。

“你说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跟崔攸说,他父亲的死与你有干系,我们与崔攸会变得如何?”萧宁不得不想,因为也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人迫不及待。

玉嫣一瞬间白了脸,她自是明白若真是这样,那意味着什么。

“看来,有人不仅想让崔家不好过,也想让我们都不好过。”萧宁有此猜测,细细一想其中之利,有什么不可能呢?

既是有可能的事,萧宁考虑的是,接下来该如何继续查?

玉嫣没想到她竟然也成了旁人的棋子,意图利用她完成他之所求的棋子。

立刻,玉嫣问:“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萧宁并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查,自然要查,更要查得仔细清楚,水落石出才是。”

玉嫣拧紧眉头道:“如果崔寺卿之死确实另有内情,那人定会将一切事情都推到死人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不错,这是正常人的做法,玉嫣以为自己是幕后看戏的那一个人,不想在她身后还有别的人。

做,便要将事情做得漂亮,唯有如此,才能如真正闹出这出戏的人所愿。

萧宁道:“不怕他栽赃,只怕他不动。”

动,总会露出马脚,人已然死去,总不可能死人还有做些什么。

玉嫣一想正是这个道理,立刻来了精神。

萧宁道:“另外,若是有人寻上你,不管让你做什么都去做。”

这话听在玉嫣耳朵里,玉嫣有些拿不准。

“有些人不想过太平日子,恨不得搅得风云。既然出手,此人不会轻易收手,我岂有不奉陪到底的道理。崔伋既然已知他在其中推手,看着他,且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萧宁没有说笑。莫家人出现,再到现在崔令之死,明显有人想闹腾,她若是不查查,不查到底,如何也不成。

这回玉嫣听明白了,萧宁并不是在说笑,有人冲着他们来,看情况不仅是要对玉嫣动手,就连萧宁也不放过。

许人动手,难道他们就不能下套了?

萧宁一向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她定会同人奉陪到底,且看看到最后,鹿死谁手。

“唯。”玉嫣本以为等了这些年终于可以收网,现在看来却是她太想当然。

崔家的仇要报,不代表可以毫无底线,尤其不能损及她们女子好不容易才建起的局面。

萧宁为此付出多少心血,她看在眼里,而她自己为此又付出了多少,她连仇都能不报,就为了能够和萧宁创建一个女子可以出将入相,可以自由在这世间行走的局面。

如今万事都有了好的开始,往后只要无人拖后腿,女子终会如他们所愿,一步一步和男人并肩而立。

“朝廷也该召扬州刺史回来奔丧。”萧宁并未想过有一天,崔攸远在他乡,他的父亲却是这样的死去。

“若有人杀人灭口,崔寺卿的尸体?”玉毫提上一嘴,只为让萧宁心中有数。

“一切待扬州刺史回来再说。”现在动手,查不查得到什么须得另说,他们想引蛇出动,以玉嫣为饵怕是不成了。

“不动,让人盯着,只要有人靠近崔寺卿的尸体,不管做什么只管记下。”崔令已死,一个死人,萧宁万不能乱动,她亦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故意为之,只为了用这具尸体把萧宁坑了。

没有经过他人允许动死人的棺木,验尸,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崔令之死确实有内情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必将被卷入泥泞中无法脱身。

“唯。”玉毫知萧宁顾忌,崔家一事关系不小,一张小纸条,引发出来的事实在不小。

而且看情况只怕这还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很快,崔攸亦收到消息,火速自扬州赶来,扬州刺史一职,以梁州刺史敬国公姬则暂代。

崔攸赶回长安,尚未来得及前来拜见萧谌和萧宁,却传出崔攸德行有亏,竟然有辱先父妾侍之名。

如此一来,事情闹得便有些大了,传扬到萧宁的耳朵里,萧宁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御史对于此事一向察觉甚快,火速将此事奏与朝廷,于朝堂之上,参崔攸德行有亏,难担大任。

崔攸,这可是早年追随在萧谌和萧宁身边的人,是他们的得力干将,若不是年纪不够,早为宰相。

先前为吏部尚书,提拔官吏,行事公正,颇得人称赞。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都觉得他只要熬着,熬到了年纪便可以顺理成章入政事堂,结果却闹出这等丑事。

御史台于朝廷上参奏此事时,萧宁立刻出列,轻声道:“陛下,崔家之事不宜过早定论,儿之意,当以查查。”

“崔家人亲眼所见之事,何须再查?”李御史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以为有些事压根不需要再查,萧宁别总是帮着别人说话。

萧宁道:“孤说的是崔寺卿之死。”

崔令之死,死得过于突然,萧宁一直让人盯着,也一直等着崔攸回来,现在终于是等到。

无论闹出多少事,萧宁都相信崔攸,一个为人正派的人,前途光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沾染父亲的妾侍。

倒是有一个人,不择手段,不计一切,他倒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等下作事。

萧宁沉着道来,李御史一愣,“闻崔寺卿是为病死。”

“故才要查查。尔等常见崔寺卿,他身体如何,气色如何,诸位都看在眼里,突然病重,随后暴毙,倒是巧合得很。”如今崔攸回来,萧宁对有些事也无须再藏着,该开始查了。

“闻崔寺卿似是做下一些亏心事。”有人在这个时候提了一嘴,萧宁一眼扫过去,看对方的衣着,这是大理寺少卿,萧宁想了想,一下子想起此人名字,卫畏。

“你为少卿,既道崔寺卿做下亏心事,不妨与我说说?”萧宁并不否认,但既然有人开口提起此事,她甚是好奇,想听一听。

萧宁等着,那一位卫畏小声嘀咕一句,本以为无人能注意得到是出自何人之口,不想萧宁耳聪目明,瞬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更是直问之。

被萧宁看着,卫畏一愣,更注意到一众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人不由地一缩,“臣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无根据。”

萧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为人臣,大理寺人,该明白一个道理,不该说的话不可多说,尤其是无根无据之言。但既已开口,无论有证据也罢,无证据也好,让你说,你且说就是。至于如何查实,该让你们大理寺出手,便不会让旁人插手。”

说到最后,萧宁那一抹笑容充满了冷意,似在无声地提醒人,现在诸事不由他说了算。

卫畏一缩,知萧宁既开了口,他就是再不想说也须得说。

“臣只是听说一些陈年之事,崔寺卿道与旁人,似是与殿下有关。”卫畏低下头,连忙将话道来,细节却是绝口不提。但既然是关系萧宁之事,萧宁是知或是不知?

若是萧宁知之,是不是说,其实崔令之死同萧宁有关系?

刹那间,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萧宁身上,死死地盯着萧宁,就好像在无声地询问萧宁,是不是为了掩盖一些事,所以才会动手杀人?

不错。萧宁在心下感叹一声,原是她对崔令之死提出疑惑,结果有人倒打一耙,想把事情扣到她头上?

萧宁半眯起眼睛,“故,崔寺卿之死也该与我有关?”

说了半天的话,中心思想须得捉住,萧宁把在场众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臣绝无此意。”卫畏吓得不轻,连忙解释,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萧宁千万不要误会。

“诸位都是亲耳听你所言者,你且问问在场的诸位,他们是不是都与我一般想法,觉得你话中所指,那是在说我有杀人的嫌疑。毕竟崔寺卿是在说了与我有关的事后,这才出事。”

萧宁敢说,无人会在意卫畏所指的崔令所言的亏心之言是什么,只会盯着另一点:同她有关之事。

“殿下,臣之意是崔寺卿或行不善之事,这才会亏心,绝无半点攀扯殿下之意。”卫畏慌乱地解释,也是不希望引起萧宁任何误会。

低头一笑,萧宁道:“无论你有无此心,现在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既然此事同我扯上关系,自该一查到底,查个水落石出,我总不能白担了这个怀疑。”

旁人或许想将事情掩盖,亦或是想用此事针对萧宁,萧宁都无所谓,反正从一开始萧宁就在等,等崔攸回来,不想崔攸刚回来,竟然落入他人陷阱。

萧宁早就说过,不怕旁人动手,只怕那些人不肯动手。

敢动,萧宁且寻着蛛丝马迹,定要一查到底,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陛下,儿请陛下彻查崔寺卿之死。以顾中书令为主,领三司共查。当然,也包括扬州刺史德行有亏一事。”

就算他们不闹大,萧宁也会想方设法将事情闹大,更别说现在他们竟然主动挑衅。

企图将事情扣到萧宁头上,还想让萧宁担此恶名?

好,且看看谁更技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