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总,”许尧臣接了名片,对周余这做派很是纳闷,“我姓许,许尧臣。”
周余自然地跟许尧臣聊起来,“新人吧?以前没见过你。”
许尧臣说:“无名小卒,自然不入小周总的法眼。”
周余一笑,眼尾挤出几条细痕,“别妄自菲薄啊,上了我们威客的剧,注定是要火的嘛。”
许尧臣道:“借小周总吉言了。”
周余转身去跟其他主创打招呼,离开前余光在许尧臣身上勾了下,似有似无的,带着点隐晦的。
孙安良稍稍侧身挡住了许尧臣,低声道:“待会儿上了酒桌别多喝,让经纪人想个辙早点撤。”
许尧臣领了这份情,趁周余不注意,在孙安良的遮掩下,出去找陈妙妙了。
陈妙妙根红苗正,对圈里的脏事向来不齿,可惜力有不逮,两年前对上放话要许尧臣那厮,他是真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然也不能由着许尧臣去攀上厉扬。
没料想,时隔两年,又来一遭。
后面黄土坡上,陈妙妙叼着烟,忧愁地吐烟圈,“就说拉肚子,甭去了。”
许尧臣盘腿在地上坐着,“就不怕周余临时给我撤了?”
陈妙妙想得开,“撤呗,怕他。”
两年前他们就这么干的,一腔愤懑,全凭头铁,结果把人得罪彻底了,差点连公司都拖垮。许尧臣说:“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陈妙妙顶着赤红的夕阳扭头看他,“那咋办,要不给厉总去个电话?”
许尧臣手指碾着腿边的土,“我有办法。”他掸掸裤子站起来,脚尖一踢陈妙妙,“八点来钟的时候,让刘铮来找我,就说你嫖娼让警察逮了。”
“我……”陈妙妙蹦起来,“我日你大爷!”
许尧臣冲他挥一挥手,“再见。”
聚餐安排在挺像样的餐厅里,安排的都是当地特色菜。
手抓羊肉不腥膻不油腻,配着蘸料,吃得过瘾。羊杂碎肉烂汤辣,拌上蒜苗香菜,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滋味很足。
许尧臣坐在边上当干饭人,风卷残云地干了四五块手抓羊肉,又很不讲究地当着周余的面打了个嗝。
在刘导和制片人闲话的当口,周余转过头来问许尧臣:“够吃吗?再来一盘怎么样?”
许尧臣叼着肉,囫囵应了声够。
“现在艺人能像你这么放得开的真不多,”周余努努嘴,示意人女主角,“上桌后可就只吃了一筷子大拌菜。”
许尧臣一抹嘴,“情况不一样。”
周余点起一支烟,要给许尧臣递,他没接,“戒了。”
“有毅力呐,”周余说着,把才燃了十分之一的烟给灭了,“得向你学习。”又拿起分酒器,“喝一杯吧,虽说初次见面,可我是真看好你,有前途。”
许尧臣不矫情,直接干了,“谢小周总抬举。”
周余的目光很直白地在许尧臣颈边流连,从耳尖到耳垂,沿着下颌线游走,滑到衣领遮盖的锁骨,坦荡而露骨。
许尧臣全当没察觉,该吃吃该喝喝,熬到将近八点,刘铮先来了个电话,许尧臣当着周余面把电话挂了。
又捱过十分钟,刘铮就来敲门了。
刘铮关键时刻也不虚,演技拔群,急吼吼冲进来附许尧臣耳边就是一阵嘀咕,声音不高不低,恰能让周余听清,又不打扰周围旁人。
“老弟,出什么事儿了?”坐许尧臣斜对角上的武指问了句。
“没啥,小麻烦,就是我人得去一趟,”许尧臣站起来,冲诸位举杯,“对不住了哥哥们,小弟少陪了。”
几天处下来,组里人对许尧臣印象都不差。说白了,将来的两三个月大伙还得朝夕相对,一个饭局而已,只要资方没意见,他早点撤谁也不会讲什么。
刘导在边上给他帮腔,让他干了这杯抓紧走,甭耽误明儿一早的正事。
周余眼里藏着几分笑,像把什么都看透了,却又没点破,只嘱咐许尧臣喝酒别摸车,就轻易让他走了。
出了门,酒气上头,许尧臣搭着刘铮的肩,一走三晃,“行,铮子,配合得不错。”
刘铮往后瞧瞧,“说真的啊哥,我觉得那个周总不简单,跟咱以前碰上的那些人不一样。”
其实许尧臣也有这感觉,但也可能是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理上有毛病,总要把人往坏了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回吧,你哥我现在头晕眼花,还想吐。”
刘铮一听他说想吐,不敢耽搁了,上车先给他发了个塑料袋,赶紧让司机往酒店开。
到酒店,许尧臣一阵阵犯晕,跑厕所吐了两趟,这才歪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许尧臣就听见有人很有节奏地在摁门铃,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以为是刘铮落了什么东西,结果门一开,却见周余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冲他很和善地笑着,“给你带醒酒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