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雇杀手来杀我?
这条信息就像是颗天降炸弹,冷不丁砸在头上,炸开,大脑随之变得一片空白。
我茫然地看着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小声问道:“那我值多少钱?”
黑发杀手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他愣了一下,过了几秒后,宛如听到了个顶顶好玩的笑话,肆意且张扬地笑了起来。
“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他饶有兴致地再次打量起我。
顶着他的目光,我认真思考了半分钟,然后伸出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指,冲他比出了个数字。
“最起码也要有一个亿吧。”
听到我说出的数字,黑发杀手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扩大。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值一个亿?”他略带疑惑地问着,然后毫不见外地随手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
双手抱在胸前,他用那双如墨色般的深瞳紧紧地盯着我。
“因为,”夸赞自己这件事莫名让我感到了些许羞涩,我托起下巴,鼓着脸冲他说道,“奶妈是世间珍宝呀。特别我还是奶妈中的顶尖存在,身价肯定会很高。”
“奶妈?”黑发杀手挑眉。
我点头,“对呀对呀,难道你没玩过游戏么?医师代入游戏中不就是等同于奶妈嘛。”
见眼前男子是真的不太清楚游戏后,我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不知道游戏!
他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么?
蓦然间,我便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副老子很不好惹,其实连游戏都不知道的落伍大叔升起了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
脑内斗争了片刻,我实在是扛不住太久没和人说话的寂寞,转而叨叨地跟他解释了起来:“像你们这种打架厉害、输出特高的叫做dps,专门用来祓除诅咒。当你们受伤后,为你们治愈伤口的就是奶妈,也就是我。哦,还有辅助……”
不过,我的介绍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打断。
鼻尖猝不及防地涌上一股子淡淡血腥味,我抬起眸,视线则被他那突然凑近放大的脸庞占据。
“小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黑发杀手笑着问,嗓音莫名发冷,“居然能和准备杀自己的杀手聊得这么开心,你就不怕我动手么?”
“怕。”我老实地回答着,注意力却无端被他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吸引。
他的唇色很淡,靠近嘴角处是一条长而显眼的伤疤。
按理来说,有伤疤的存在,会给他的颜值大打折扣。
然而却并没有,它丝毫没有破坏他的容貌,反而更为他增添几分痞气和邪佞。
好凶。
我这般想着,右手却蠢蠢欲动地想要去触摸他嘴角处的伤疤。
这个行为太过于作死,就好比去拔老虎的胡须。
身体还没行动,理智很快便压过了这个冲动。我深吸了口气,闷闷地说道:“不过,你是杀不死我的。”
黑发杀手并没有察觉到我刚刚的想法,他扬了扬唇角,拖长的语气倨傲,“小鬼,你怕不是太看得起这只咒灵?区区特级而已。只要我想动手,她根本保不住你的这条小命。”
说完,他便抬起手,用那冰冷的指尖摩挲起我后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块肌肤太过于敏感,那一瞬间,我感觉有电流顺着他的指尖窜入我的体内,热意蓦然升起,渐渐弥漫上脸颊。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目光触及他蕴藏着杀意的目光,头皮陡然发麻,而后颈却是他若即若离的动作。
无声中,危险与暧昧交织在一起,就像是火星坠入,血液被点燃,血管里有陌生冲动开始奔腾。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身体不自觉地战栗了起来。
“脸红了。”他说。
窘态被指出,我不自在地咬着唇,心脏则是重重地一颤。
耳边渐渐荡起男子略带愉悦的低笑声。
我沉默了片刻,感受着脸颊上足以把冰块融化的烫意,僵硬地转开话题:“你是不是受伤了?”
对于我的退缩,他轻哼了一声,“是别人的血。至今还没人可以伤到我。”
“哦。”
也许是被我这副宛如死鱼的态度无趣到了,黑发杀手顿了顿,便毫不留恋地抽身向后退去,再次坐回到木椅。
他翘起二郎腿,黑眸无声地逡巡过这间简陋黑暗的牢房,口吻不明地说道:“算了,我改变主意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
“小鬼,”他踢了下桌脚,像是在提醒我要认真听,“我不杀你。不过作为代价,从今日起,你将欠我七亿。”
七亿?!!
我懵逼地消化着自己突然背负上巨债的这一件事,脑中则开始怀疑起他的杀手身份。
真的是杀手而不是强盗?哪有人这样强买强卖的啊!
也许是我脸上的难以置信太过于明显,他眼眸一下子就暗了,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模样看上去越发凶恶。
“难道你想赖账?”他挑高了声线,语气里大有一番你敢赖账就杀死你的威胁。
我闻言,不安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矢口否认道:“没有。”
“行,”得到我的答案后,他站起身,冲着我抬了抬下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