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这么矛盾的场面。
安静而又喧嚣。
安静的是此刻没有人说话。
而喧嚣的则是我身旁正站着匆忙赶来的东京校一、二年级生,不远处的前方是京都校众人。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中带着针锋相对的敌意,硝烟味极重。
莫名给我一种娘家人见到婆家人的既视感。
我沉默地看了眼前方面色复杂的三轮霞,下意识地想要扯出被五条悟揣在衣兜里的手。
结果,并没有成功。
眸光转向身侧的五条悟,只见他眉眼间浸着得意,正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向众人高调地宣示着他的身份。
我无语在原地。
冗长的安静后,我选择冲他们打个招呼,试图打破此刻的沉闷,“好久不见。我离开后,大家都过得怎么样?”
真依将目光从真希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我,她笑吟吟地说道:“老样子,就是小霞和小桃她们想你了呢。”
话音刚落,被点名的两人便默契地涨红了脸,齐声冲她喊道:“真依!”
真依挑眉,“难道不是?”
西宫桃鼓起脸,随后气势不足地嘟嘟囔囔了起来:“是。但这种事能不能放到私下说,在东京校这群家伙面前,给我们留点面子。”
三轮疯狂点头,“对。”
真依见状,她将手搭在西宫的肩头,弯起唇,“好吧,这次是我错了。下次会注意。”
语调懒散,其中还带了几分笑意。
西宫清了清嗓子,脸颊依旧通红一片。
她看向我,试图用平静的口吻说道:“飞鸟老师你在这里还习惯么?要是觉得不舒服,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回京都。你的宿舍还一直保留着,小霞每天都会打扫。”
她说完,三轮有些羞涩地补充道:“嗯嗯。我每天早上都会去开窗、擦桌子,就连床单被套也一周一次换洗,保证老师回来就能住下。”
意图很明确,就是期待我回京都校。
面对她们这明晃晃的挖墙脚行为,钉崎率先炸了,她双手叉起腰,眼神中充满着警惕。
“飞鸟姐在东京特习惯,”她说,下意识地抬高起音量,语气里完全不掩敌意,“而且有五条老师在,你们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西宫冷下脸,“东京校的人就是这么没礼貌的么?随意插嘴别人谈话。”
钉崎嗤笑着,她抬起下巴,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比起我,挖人墙角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失礼吧。”
西宫顿时气急:“你!”
钉崎乘胜追击,指着五条悟,冲她挑衅道:“你什么你。有本事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先打过五条老师再说。”
听着她们的争吵,我只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场大型修罗场中,帮哪边都不好。可是不出面调和,我又怕她们当众大打出手。
就在我暗自思考该怎么妥善地让她们停下时,西宫把矛头直指向我:“飞鸟老师,你和他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一问直接把在场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到了我和五条悟的身上。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我们相握在一起的手从外套口袋转移出,坦坦荡荡地暴露在众人视线内。
阳光下,两个同款的铂金钻戒熠熠发光。
不用多说,他们便明白了答案。
三轮瞬间陷入呆滞,眼中尽是对人生的怀疑。
“飞鸟老师,你是结婚了么?”她嗓音干涩地问道。
对此,我沉默点头。
京都校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除了东堂葵,他眼神中是早已看透奸情的麻木。
身份被盖章认证,五条悟以拳抵唇,心满意足地偷偷笑了起来。
经过这一遭,西宫桃也没了斗志和钉崎争吵。她焉头焉脑地跟在我们后,真依和三轮走在她的身旁不断安慰着。
优越的听力使得我清晰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西宫的声音里带着生无可恋,她说:“飞鸟老师怎么就看上了他呢?!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这些臭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我们……”
三轮弱弱地打断了她的话,“可五条悟是最强啊。”
“最强又怎么了?”西宫试图将声音压低,但是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的声音荡在我的耳边,当然也落入了五条悟的耳中。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只听西宫继续说道:“万一,万一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呢!万一他有大男子主义呢!万一他家暴呢!一想到飞鸟老师上完课回到家,还要给他做饭洗碗洗衣服,像个免费保姆一样伺候他,我就生气,飞鸟老师可是我们京都校的校宠。”
三轮迟疑道:“不会吧……五条悟他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上次我去找他拍照,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挺好的。”
“小霞,”西宫幽幽地说了一句,瞬间便让三轮缄默,“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行,我一定要劝飞鸟老师回来!”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五条悟默默攥紧了我的手。
他一脸委屈地看向我,耳语道:“我不好吃懒做,也没有大男子主义,家暴更不会发生。飞鸟鸟不要因为别人的话就轻易离开东京校,若是你走了,虎杖钉崎伏黑他们会伤心的。”
我抬眸,瞅了眼他茶里茶气的模样,忍不住弯起眼眸,“那你呢?我走了,你会不会伤心?”
对此,五条悟脸上挂起很是虚伪的大度,他像是体贴地说道:“飞鸟鸟就不用考虑我的想法,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口是心非。
我无声地在心里评价着,脸上随之露出戏谑笑容,“那我就回去了,正好也挺想念自己员工宿舍的大床。”
这句话刚说出口,便听见五条悟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我反问,“不是你自己说会尊重我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