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神经如被高度拉紧的细弦,只需一点细微动静,便能让它断裂。
五条悟垂头,目光不明地扫了眼衣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低声安抚道:“有我在,别怕。”
脑袋上是男子温热的大手,我能清晰感受到发丝被他的指尖穿过,然后小心地、宠溺地一点一点触碰着。
温柔到近乎犯规!
耳窝处冷不丁有些发烫,我收敛起紧张,咽了下唾沫后,佯装出平静地应了声“嗯”。
就在我暗自调整情绪时,空气中传来陌生的能量波动,如石子落入平静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是来自前方!
我抬眸望去,便诧异地发现加茂宪伦的身边多了三道怪异身影。
他们身上都散发着属于咒灵特有的森冷血腥气息。
在到来之前,我和五条悟曾就着加茂宪伦手中可能还握有哪些王牌武器进行过一番讨论。
若是我们没猜错,这三个咒灵应该就是剩下的咒胎九相图。
青淤,肪乱,古坟。
根据古书中记载的关于咒胎九相图的描述,我很快便在心里大致分辨好了他们。
站在最边缘的咒灵,应该就是青淤。他的身高也就比木桌高出半个脑袋,头发稀疏,皮肤青黑,乍一眼看去就像只秃了毛的野猴子。而他给人的存在感也是忽高忽低,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它便会当众消失在原地。
我观察完它,又把目光看向一旁。
站在中间的咒灵外表丑陋恶心,血肉腐烂,猩红的肌理中爬满了细长蛆虫。肉块上的一根根白条交错蠕动着,这一幕画面,足以让密恐患者头皮发麻,眼前一黑。
“白蠕身中多蠢蠢,青蝇肉上几营营”,这是描述肪乱的古诗,而眼前的咒灵特征则完全与之贴合。
在他们之中,古坟最为接近人类的咒灵。他发须皆白,老脸如被阳光晒干的发皱橘子皮,浑浊的眼眸里是只堪堪流于表面的平和慈爱。
加茂宪伦侧过头,无声地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古坟接收到指令,他温和地笑着举起手。就像个准备跟小辈们玩游戏的老爷爷一般,他将双手合掌,轻轻一拍。
在掌声落下的那个瞬间,他的身上便陡然爆发出一股子巨大且不稳定的咒力,如氢弹炸开,气势浩荡地冲着我所在方向卷席而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闭上眼。
模糊中,我感觉到空间被切割,攥着五条悟衣角的手随之一空。
过了好半晌,这股子能量才渐渐淡去。
我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正方形的格斗台上,而同行的五条悟已不见踪影。
发现这点,心中顿时空了下。就像是被挖了个大洞,冷风顺着它,嗖嗖地吹进心脏,血液渐渐发凉凝滞。
没有了主心骨,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直到加茂宪伦温润的声音响起,才拉回了我的意识。
“现在,”他暧昧地笑着说,“可是独属于我和你的双人时光。小飞鸟竟当着我的面想别人,该罚该罚。”
他说的话里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有些难懂。
我迷茫地看着他。
加茂宪伦弯起眼眸,“要罚什么好呢?”
“不如,掏出小飞鸟的心脏,泡进福尔马林,日日放在床头,成为我最为珍贵心爱的收藏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