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月卿睁开眼,抬手轻轻推了推他,君凰方将她松开少许,却依旧让她坐在他腿上。
顾月卿就这般看着他,思量片刻,道:“王爷,据闻姑姑每年这段时日都会去万福寺祈福,倾城自嫁到君临便一直待在王府中,未能出去走走,想借此机会与姑姑出去看看君临的风俗与天启有何不同。”
君凰面上笑意微收,“你要去万福寺?”
“是。”
“去万福寺来回十日路程,姑姑寻常会祈福三日,所以你要将本王独自扔在府中十三日?”
顾月卿一懵,她知晓他不会轻易同意,却未承想会是这么个缘由。
什么叫做将他独自一人扔在王府十三日?从前她尚未嫁入王府时,他不是一样过日子?
关键是这个“扔”的说法……
他是小孩子么?
“倾城仅是想出去走走,王爷且放心,每日的药膳倾城会将药材提前备好,吩咐月华居的膳食师父给你煮,王爷往后的膳食也切莫再加入剧毒,如此食用药膳方能有效。”
“姑姑何时归,倾城便何时归?可行?”
君凰轻哼一声别开脸不看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手却依旧环在她腰上,生怕她从他腿上跌下。
顾月卿见他没有要允准的意思,咬咬唇,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景渊……”
君凰猛地回头定定盯着她,赤眸铮亮,“你唤本王什么?再唤一遍?”
顾月卿眼睫微敛,耳根发烫,不敢与他对视,“……景渊,仅是出去走走,可行?”
君凰心思一动,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将她扣紧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轻轻一叹,“也罢,你若想去,去便是。”
顾月卿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他幽幽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不若你带上本王一道去?”
头一次,顾月卿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王爷……”
“唤本王的字。”
顾月卿心底一叹,颇有几分无奈,“好吧,景渊,你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来回那般多时日,如何能走得开?再则,若万福寺知晓你要亲临,怕是得举寺相迎……”
她其实说得有些委婉,若万福寺知晓君凰亲临,不是举寺相迎,而是人心惶惶。
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般能见着他好脾性的一面。
再则此番她的目的是为杀赵邵霖,若君凰跟着,她又如何能寻到机会出手?
君凰松开她少许,单手抚着她细腻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卿卿,你可是嫌弃本王?”
顾月卿不明所以。
“倘若不是嫌弃本王,你不过嫁与本王几日,怎就要丢下本王独自一人去游山玩水?倘若不是嫌弃本王,你怎不愿本王同行?”
他说着话时,赤眸中闪过一丝幽怨,看得顾月卿眼皮直跳。
讲真,应付这样的摄政王,她有些棘手。
“王……景渊,倾城不是这个意思,倾城此行,一则为看看君临的风土人情,二则是为与姑姑好好熟识。倾城既为摄政王妃,自当多与君都各大世家女眷多打交道。”
“姑姑是长公主,又是京博侯府夫人,自来与各家夫人便多有交集,倾城想借由姑姑与这君都各世家女眷多多结交,也能于闲时筹办些小宴打发时间……”
他修长温热的大掌还贴在她脸颊上,拇指轻轻摩擦着。
盯着她倾城的面容,定定看入她眸中。
她不过二八年华,寻常如她这般大的女子,不管是已出嫁还是待字闺中,总有一两个手帕交,而今她嫁到君临人生地不熟,也确实该结交些朋友。
他总想着他若有她陪着便满足,便也觉得她仅有他一人相伴便足够。倒是忘了女子自来柔弱细腻,喜结交同龄女子话家常。
“是本王思虑不周,卿卿既想与姑姑多熟识,此去也无妨。倘若卿卿想结交这君都的女眷,待寻个日子便在王府中设宴便是,摄政王府的请帖断然没有哪家敢不应。”
顾月卿动动唇,没说话。
她这分明是在找借口,哪里是真的想结交什么人?
依照她的脾性,也不喜与那些世家千金打交道。别瞧着女子柔弱,杀伤力丝毫不比孔武有力的男子弱。
她自来做事果决,最是不喜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又如何会去故意结交那些人来自找麻烦?
凭着君凰这般样貌,便是心性坚定如她都常常被惑动心神,若是给那些世家千金瞧见,还不得被迷得晕头转向?如今既是都忌惮于他的狠戾不敢靠近,她作何要让她们瞧见他良善温和的一面?
她又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