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幸灾乐祸,又有几分兴奋高兴。
顾月卿看他一眼,眼神很是意味深长,然后千流云的笑就僵了僵。
他感觉,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外间,禾胥和阮芸已经坐下,顾月卿和千流云走到他们对面落座。
有婢女上来奉茶。
还没开口说话,外面就有人来报,陈天权到了。
阮芸让人将他请进来。
陈天权进来,看到屋中坐着的四人,脚步顿了一下才上前见礼,往殿中左侧的两人躬身拱手,“见过禾术陛下、禾术皇后。”
阮芸脸上带笑,“天权来了?不必多礼,坐吧。”
陈天权道谢,朝坐在屋中右侧的千流云握了个拳算是打招呼,便在顾月卿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天权先稍等片刻,我和陛下有些事要先与玥儿谈。”
“不是什么机要事,你不必回避。”陈天权正要开口,便被阮芸打断。
陈天权心怀疑惑。
阮芸看向禾胥,“陛下,还是你来说吧。”
禾胥也没推辞。
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方看着对面的顾月卿和千流云道:“玥儿,流云,你二人一直不想接手朕的江山,不知此番可有改变想法?”
“父皇,儿臣本不是皇家人,却在家逢变故后得母后相帮,不仅给儿臣安身立命之所,还将儿臣视若亲子悉心教导。儿臣感念父皇母后恩德,定竭尽所能报答,但这禾术皇位,说什么也轮不到儿臣来坐。”
“你这孩子,总说这些见外话。我与你母亲是旧友,得她托付,自是要护你周全。只是当年千家出事恰逢陛下登基在即,分不出心力,眼睁睁看着千家……此事陛下和我一直觉得有愧于你,有愧于千家。”
“母后言重,您和父皇救下儿臣,又在登基后给千家平了反还千家清白,于千家已是大恩。”
自来无论是哪朝哪国,只要是皇位之争就没有寻常的。禾胥能坐上这个皇位,自也不是一帆风顺。
少不得要兄弟相残。
最终禾胥登上皇位,而那些争位的皇子里,也只有一个受了重伤活下来,赐封黎王。
正是如今袭了亲王爵位的禾均之父。
在皇位斗争那样激烈的境况下,禾胥本就自顾不暇,帮不了千家并非他所愿。
这些,千流云又岂会不知?
“总归,这个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儿臣来继承。”
早便知他的态度,禾胥心下一叹倒也没再强求,转向顾月卿,“玥儿呢?”
“我从前便说过,千丞相自幼便养在姨父姨母膝下,他比我更有资格继任禾术的江山。”都不是禾术的皇族,她不觉得自己这个后来者比千流云更有资格。
更况,她也没那么多心力多管一个禾术。
“不,公主与我不同,公主是入了皇家玉蝶的,比我……”
顾月卿打断他,“千丞相若想,一个时辰后皇家玉蝶上便能有你的名。”
千流云一默。
如今在禾术,公主殿下还真有这个能耐。
干笑两声,索性不说话。
禾胥和阮芸也没反对顾月卿的说法。
时至今日,不说顾月卿,就是他们二人,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更况千流云皇子的身份早已得满朝大臣承认。
“所以玥儿还是坚持不要皇位?”
“是。”
几人的对话,便是淡定如陈天权,内心也惊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仅这几人竟就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至高皇权如此推脱让人惊诧,就是方才倾城对禾术陛下和皇后的称呼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姨父、姨母。
怎样的关系才会有这样的称呼?
显而易见。
所以,禾术这位皇后是陈家人?更甚者,是祖父的另一个孩子?!
深吸口气,慢慢平复心底的震惊。禾术皇后既让他过来,定是会给他解惑,那他便先安静的等他们谈完。
“好,你们都不愿,朕也不强求。”
禾胥看着顾月卿,“玥儿,你嫁到君临之事,虽是未告知朕与你姨母,如今瞧见你过得好,我们便也是安心的。”
“你既嫁到君临,又与君临帝情比金坚,你们是拴在一起的。而今君临帝出兵大燕,不管缘由为何,有君临和天启同盟,大燕落败不过早晚。如此,在这纷乱的世道,君临帝显然最有望一统这天下。”
“你是我禾术储君,又是君临的皇后,禾术和君临本就是一家人。总归要天下一统,就算你不愿接手,禾术江山早晚也是你们的。为免宵小作乱,你又不愿继位,朕观小外孙有非凡之相,决定将禾术交与他,你意下如何?”
说了这么多,果然是说这个事。
顾月卿不语,千流云却眉眼含笑。
见她不说话,阮芸忙道:“玥儿,你先别急着拒绝,小外孙是君临太子,将来君临帝打下的江山应都是他的,禾术自也不例外。难道你还想禾术落入黎王那样的人手中,平白给小外孙增个敌人不成?”
当然不是,若她容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便也不会在出兵大燕的节骨眼上不远万里赶来禾术。
但是,她原也没想将禾术的皇权揽在自己身上,更没想过揽在小君焰身上。
若千流云来接手,便什么都解决了。
偏生千流云不愿。
突然,顾月卿眸光一闪,看千流云一眼,这一眼看得他头皮发麻。
她道:“可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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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