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没变,也没有喜怒于色,但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一众守陵人听在耳中只觉胆战心惊,有些大气不敢喘一下。都已经成白骨了,且时隔了这么多年,认错有什么稀奇。但女皇这么说,显然是不接受他们这种答复了。
一众守陵人一时想不出怎么接话,只能硬着头皮,硬承受压力。
容辛:“朕将先皇的遗体送入皇陵,先皇的遗体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假的,你们不但浑然不知,毫无所觉,竟还口口声声推卸,朕要你们这么多人守陵有何用?”
一众守陵人的头再低了一分。
“朕现在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在这里好好想想这十几年来的一切,任何一丝情况都不许漏掉。若还想不起来,朕或许该好好考虑考虑换一批人了。”容辛拂袖而去。
月瑾跟上。
一众守陵人胆战,面面相觑。
外面的空地上。
月瑾刚才也观察了一番那间陵墓,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那些守陵人也不像说谎,因为他就在皇陵中。
月光下,看着容辛的脸色,月瑾谨慎道:“会不会真有可能一开始就是假的?”
容辛没有说话。这十几年来,她每年都来,虽然不是看望池封廷的,但做做样子下,还是会每年进刚才那间密室中一趟,那么多次她自己也没发现石棺也被人动过的痕迹。不过她相信池岩,他既然认定白骨是假的,定有他的原因。照这么来看,的确一开始送入皇陵的遗体就是假的这种可能更大。
当时,她确认了池封廷已死,之后忙着筹备池岩的登基大典与后面的大清洗,就没多留意尸体与棺木。若有人在那时候动手脚,机会倒是很多。
但如果池封廷真的没死,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出现?
他当年让她发誓,明明可以要她一辈子不追杀不对付云希止,为何偏偏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究竟有什么意思?但不管怎样,池州国已经改朝、已经换代,绝不允许还有一个皇帝活着,所以不管池封廷是死是活,表面上他必须已经死了,她也一定会让他死。
见容辛沉思,月瑾守在旁边,不打扰。
良久——
容辛抬步,朝前方的大山走去,“随朕走走。”
月瑾点头。
一路上山,这条上山的路她少说也走了几十遍。
到半山腰的的山洞口,容辛停下脚步,以往也都停在这里,没再近前一步。
月瑾陪着容辛站。每一年她来,都会站这里,有时候一站就是一天,有时候更久,就算突然下了大雨也从不进山洞躲避,就这么淋着雨。他知道她并没有后悔她自己的选择与决定,但他也知道她时刻承受着心里的自我煎熬。他很想为她承担,或是与她一同承担,但是承担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容辛缓步踏入山洞。
月瑾迅速找了根木头,点燃当火把,为容辛照明。
山洞深处的地面洞口边,容辛垂眸看,“带朕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