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以来,沈荨告了假没去上朝,一直深居简出,足不出户,除了十几日前入宫参加过一次宫宴,再没露过面。
这期间,婚礼的各项琐事都是老当益壮的沈老爷子出面在操办,沈炽多次想来帮忙,俱被老爷子给挡了回去。
这日沈炽带着夫人老早便到了将军府坐镇,沈二夫人本想进后院去瞧瞧,沈老爷子不yīn不阳地说了一句,“你这做婶婶的,平日里问都不问一句,这时候何苦去碍她的眼?”
沈二夫人腹诽两句,也就罢了,乐得清闲地坐在前厅喝茶。
沈老爷子借口更衣,拄了拐杖绕到垂花门口,问院里的丫鬟,“回来了没?”
丫鬟忧心忡忡地摇头,沈老爷子咬牙,吩咐身后跟着的管事,“再堵。”
于是一刻钟后,正行至前街的迎亲队前头,蓦地里冲出一群小孩,毫无惧色地拦在新郎的高头大马跟前,要钱的要钱,讨饼的讨饼,围着新郎蹦蹦跳跳地唱:“绵风chuī动荷花现,线针月老把婚联,般般如意人间喜,喜气临门在今天……”
……又来!
谢瑾冷眼瞧着这群小孩,身姿笔挺地捏着马缰,待小孩们唱完了,方才道:“赏。”
他身边跟来迎亲的一名族兄从兜里抓了一把铜钱,一面撒一面凑到谢瑾耳边道:“今儿都是第五波了,谁这么没眼色阻咱们的道?”
谢瑾瞧了瞧不远处的抚国大将军府,无奈道:“左右已经误了时辰,索性慢慢去,说不准到了沈府,还有得磨。”
果然迎亲队伍到了将军府紧闭的大门前,被拦了接近一个时辰——对子对了二三十个,漫无天际的古怪题目也答了数个,最后还是谢瑾在沈老爷子的要求下,把老爷子早年写的一本《兵策论》一字不差地背了三篇,这才被放进了大门。
等谢瑾好不容易进了前厅,毕恭毕敬地向沈老夫妇、沈炽夫妇敬了茶后,喜娘又笑盈盈地出来,说新郎做的几首催妆诗新娘不甚满意,请另做几首。
谢瑾面上并无任何不耐之色,很配合地做了一首又一首。
“画帘半卷秋色醉,菱花镜里芙蓉笑。
锦帐红衾相思寄,荷露风柳鸳梦悄。”
他一面随口胡诌,一面观察着沈家长辈。
沈老爷子一脸淡定,沈炽一脸疑惑,间或还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