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被她一扶,手都在微微发抖,话倒是说利索了,“末将要说的就是这话,沈将军今后但有吩咐,即便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在所不辞!”
他说完,又朝一边脸若玄冰的谢将军行了一礼,红着耳根子出去了。
帐内一阵静默。
半晌,谢瑾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很好啊,恭喜沈将军得此忠将。”
沈荨心情舒畅,一时忘了肩上的伤,伸了个懒腰,“哎呦”一声,才看向面色不善的谢瑾,笑道:“怎么,你有意见?”
谢瑾哼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意见?只是不知你几时对他施了什么恩义……你们以前认识?”
“没有的事,我上哪儿去认识他?”沈荨将椅子拖到他案前,坐到他旁边笑睨着他,“粥凉了没?我肚子饿了。”
谢瑾揭开食盒,取出几碟小菜,将那碗已晾好的粥推到她面前,给自己盛了一碗热些的,道:“快吃吧,吃完了好走,瞧这天气,说不得晚些还下雨。”
晚秋暮色上得早,天边尚还有几缕晚霞,帐内已完全昏暗下来。
谢瑾拿了案上的火折,将灯罩内的蜡烛点燃,huáng灿灿的火光跃动着,一帐秋寒都驱散了不少。
沈荨一手掌着粥碗,一手握着羹匙,一双眼睛在案前瞟了瞟,谢瑾左手边叠着几封文书,上面一封的左上角处,以颜体写了“加急”两个字样,沈荨认得这字迹,知道信是北境军驻扎在望龙关下大营内的军师崔宴寄来的。
崔宴算是北境军中的元老了,早年西北未分家时也是一员猛将,还曾领兵驻守过西境寄云关,后来西境北境划开,他随着谢戟去了北境,此后未再上过战场,只在谢戟帐下安心做一名军师,在北境军中威望很高。
谢瑾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将崔宴那封军报取过来往她面前晃了晃,“想看么?”
沈荨将眼光撇开,“不想看。”
“真的么?你不好奇?”
“好奇又怎样,你会给我看吗?”沈荨哈哈一笑,“我品级虽未降,但毕竟现在在谢将军麾下,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僭越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嗯,还挺明白事理,”谢瑾点着头道,将那军报放入案下抽格内锁上,“其实若是你说想看,我不会不给你看的,你既然不想看,那就算了。”
沈荨脸上笑容顿收,狠狠瞪了他一眼,埋头吃饭。
谢瑾瞅着她笑,夹了一块jīng瘦的红烧肉到她碗里,“骑龙坳都给你了,沈将军还有什么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