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凉月光洒下来,谢瑾的脸在明暗jiāo错的光影下清冷淡漠,他徐徐说着,语气平淡无波,“阿荨,我是不得已,我不能拿边关百姓的家园和生命来赌,你也知道,丢失几个边塞,对朝廷来说可以重新举兵夺回,但对于那儿的人来说,家只有一个,命也只有一条……兵权对谢家来说是重要,但重要不过十数万人的命,早在决定建立暗军的那天,我爹和我就做好了准备,一旦——”
沈荨急忙去捂他的嘴,“呸呸呸——”
谢瑾握着她的手,顺势拉到怀里把人抱着,“下午刚收到的军报,北境情形的确不太妙,这几年,樊国内部暗流涌动,前樊王与朗措之间勾心斗角,被制约着一直没敢大举兴兵,现在朗措夺了王位,前樊王的十八万jīng兵在内斗中死了八万,十万归入他座下,朗措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沈荨默然无语,谢瑾接着道:“他这几年几乎dàng平了樊国北边的各个部落,又一举夺得了王位,可说正是气焰高涨的时候,我把这半只梼杌给你,就是怕他会趁着我还未回北境之时突然发动攻击……阿荨,这两万暗军是我与崔军师专为对付朗措的军队培养的,就是防着这一天。四路暗军各有所重,神鬼莫测,一旦有险情,可协助你牵制住朗措的羽翼,不至于太被动。”
沈荨推开他,将那半只梼杌放入怀里,道:“好,我知道了,等你一赶到北境,我便还给你——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半只梼杌从我身上离开,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谢瑾深深注视着她,握住她双肩微微一笑,“阿荨,我可是把谢家的身家性命,都jiāo到你手上了。”
沈荨只回望着他没说话,神情严肃,没有惯常在他面前的嬉皮笑脸和插科打诨。
谢瑾忍不住将她肩头按回怀里,喃喃道,“我以前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沈荨知他话里的意思,环着他的腰抬头笑道:“你不怕我有其他打算?”
谢瑾低头,吻在她唇角,“我信你。”
轻浅的一个吻,却在两人心中漾开温温的暖,谢瑾离了她的唇,笑道:“其实也没这么严重,若真有被揭破的一天,我也不是没有对应的法子。”
两人说完,携手回至营地,顾长思果真一直候在沈荨帐前,旁边站着姜铭,她领着顾长思进去后,姜铭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一瞬,随即转开。
朱沉正在帐内收拾东西,见顾长思跟在沈荨身后进来,眼皮子都没撩一下,直接进内帐去了。
沈荨让顾长思坐在案前,递了纸笔给他,道:“你闭上眼,把骑龙坳和周边的地图画出来。”
片刻后顾长思画好,沈荨拿过来一看,赞道:“不错,下了功夫的。”
她拿笔尖虚虚点着地图,问道:“如果樊军压至北境线,我们要从骑龙坳攻入樊军后方,可以走那几条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