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荨想到上回来这里时的情形,心头不觉一酸。
院子修整好了,花了这样多的钱和jīng力建成了靖州城里难得一见的jīng致府邸,却又人去楼空,徒留一院孤寂。
她潜进小楼,摸到厢房里,就着月光找到自己的几个大箱笼,找出东西准备走,忽又有些好奇楼上的格局,顺着楼梯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这一看之下,脚步就再挪不开了。
二楼的楼梯尽处是一间敞轩,垂着一半帐幔,栏杆尽处的一张木榻上,这府邸的主人身上盖了一张毯子,胳膊斜靠在垫子上,正支颐沉睡着。
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燃着一盆银骨碳,从炭火燃烧的情形来看,应该已经燃了一段时间。
沈荨把东西放在楼梯口的架子上,蹑手蹑脚地走近他。
月色华光倾泄一地银白,有一半被帐幔虚虚挡住,谢瑾的轮廓在帐幔后的yīn影里,和他脸上的面具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没能管住自己的脚,又前进了小半步。
他许是赶回来处理府邸里的杂务,处理完后又急着赶回军营,只想在此处小憩片刻,却又因疲惫至极不小心睡了过去,因此身上穿的还是一身黑袍箭服,护臂革带都未曾取下,塌边还搭着□□。
因着面具的关系,他大概侧睡不舒服,又不喜欢仰着睡,所以用了这样一个对于睡眠来说不太合适的姿势。
沈荨心里泛起一阵疼痛,觉得他面具下的眉头一定是微微皱着的,想伸手去替他揉开,却又无从下手。
她踌躇又踌躇,挣扎又挣扎,最后只将那张滑到他腰下的毯子轻轻往上牵了牵。
刚转身,手腕被人握住,像是被套上了一个铁箍一般挣不开。
下一刻天旋地转,人已经被抱到塌上,谢瑾的脸就在她上方,透过帐幔的月光变得朦胧幽暗,却更衬出面具下那双光彩灼熠的眸子,他箍着她的腰肢,朝她俯下身来。
“既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他方才在这里小憩的时候,看见她从院墙那儿翻下来,心痒痒地在这儿等了她很久,好不容易她上来了,也走到了他身边,他以为她会像三年前那个月夜那样吻他,哪知却等了个空,期待中的吻没落下来,人还要就此离开,真是令他既失望又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