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远道而来甚是辛苦,所以这挖人都早早的歇下了。夜深人静,徐郴、陆芸没有半分睡意,轻声说着悄悄话。
“仲凯的外婆没露面。”
“嗯,明明在客栈,却没露面。”
“仲凯的外公好似对阿迟颇为满意。”
“那是自然,咱闺女招人待见。”
“阿迟和小姑子好像很投缘。”
“对,两人很谈的来。”
“明儿回了正阳门大街,咱们怎么说?”陆芸犹豫了下,迟疑问道。
徐郴默然许久,“实话实说。”
陆芸也默然许久,夫妻二人搂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入睡。正阳门大街,迎接自家的会是什么呢?生父已多年未见,继母一向强悍,弟弟们委实有些生疏,侄儿侄女也不亲近,想想那个家,想想“次孙女”,寒意一阵阵冒上心头。
第二天睡饱了方才起身,洗漱后用了早点,出门上马车,回京城。张橦乘的是一辆轩敞漂亮的三驾马车,马车旁两列牵着小红马的英姿少女,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年纪,个个目光敏锐,身手敏捷,精神奕奕。
陆芸轻轻叹了一声,“伯启,素日觉着咱们阿迟也算娇养,跟亲家姑娘一比,却又差远了。”看看张家大小姐这一队亲兵,何等威风、抢眼。
徐郴微笑,“亲家公说了,他待闺女是怎样,待儿媳便是怎样。旁人说这话许是客套,许是说说而已,他可是一言九鼎的,说一句是一句。”橦橦有的,阿迟也会有。
自从定下阿迟的亲事,徐郴对父亲徐次辅一直心存歉疚。这份歉疚,每逢看到张家的诚意,便会淡化;每逢看到阿迟光洁可脸的小脸,便会渐渐消失;可夜深人静之时,又回过来折磨他,夜夜不停。
徐家人乘坐的也是平北侯府的马车,马车宽大,又快又平稳,很舒适。徐述、徐逸是最无忧无虑的,在车厢中兴高采烈说着话,期待着京城种种趣事。
车到阜城门,徐家打发了管家来接,张并、张勍下了马,和徐郴拱手作别,复又上马,护着悠然、张橦的马车疾驰而去。
管家满脸笑容,“大爷安好,老爷说了,请您不必回家,直接去礼部。”徐郴温和道谢,“有劳管家。”回身细细嘱咐妻儿数句,仆役、小厮服侍着,去了礼部。
陆芸眼神凛冽,是朝中早已排好的晋见日期,还是故意如此?伯启不在正好,有些话他不好说,我替他说!
阿迟轻拍她的手,“娘,伯母留了九名亲兵给我,日夜轮流当值,不离我左右。我是很安全的,您不必忧心于我。”陆芸微笑,“事已至此,忧虑何用?阿迟,到了正阳门大街,你莫离开娘。”阿迟乖巧点头,“是,不离开您。”
正阳门大街的徐氏府邸青砖绿瓦,气势恢宏。徐述、徐逸下了马车,喜笑颜开,这就是咱家呀,真不赖。徐逊一手牵着一个,“见了祖父应该怎样,记不记得?”两人都点头,“记得,忘不了。”
徐逊三兄弟被请到外院,并没有立即见到徐次辅。陆芸和阿迟被请到内宅,“大太太您请在此稍坐,二小姐您请随我来,老爷在书房等您。”侍女盈盈曲膝,彬彬有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