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边有家便利店,他问周以:“吃不吃冰?”
“吃吃吃。”周以笑起来,眼瞳映着路灯的光,明亮闪烁,好像藏着星星。
李至诚多看了两眼,才转身迈步。
“我前两天吃到一个很好吃的巧克力味。”周以弯腰趴在冰柜上,翻找出两个小圆盒,塞给李至诚一个,献宝似的说,“这个牌子的,你试试,你肯定会喜欢。”
李至诚瞥一眼,早吃过了,就这个小海龟还当稀奇宝贝呢,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说:“是吗?”
“嗯嗯,我请你。”周以说着就掏出手机打开付款页面结账。
之前下着雨,李至诚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走过去得十几分钟路程。
巧克力味的奶油冰淇淋太甜,周以吃了半个就不动了。
李至诚早三口两口解决完,看她手里的冰淇淋都快化成奶昔了,他朝周以摊出手。
周以想都没想,十分自然地把冰淇淋递了过去。
李至诚接过冰淇淋,又抬手,捏住被她叼在嘴里的木棒。
周以没反应过来,呆楞地看着他。
李至诚扯了扯木棒:“给我啊,我难道用手吃?”
周以赶紧松开牙齿。
“那个学长。”盒壁上挂着液化后的水珠,周以用沾湿的指腹蹭了蹭滚烫的脸颊。
“嗯?”李至诚多吃了半个冰淇淋,喉咙口发腻,潦草吞完最后一口,他把手里的盒子遥遥抛进垃圾桶。
“谢谢你。”
“谢什么?”
“刚刚你出去的时候,张远志和我说了,你还帮我联系过一家外企。”
李至诚说:“你也没去,不算帮上忙。”
周以揪着衣袖,解释说:“我还是更想去大学,我不适合当白领。”
李至诚点点头:“挺好的,你如愿以偿了。”
周以坚持说:“但还是要谢谢你。”
李至诚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怎么谢?”
周以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啊?”
“你请张远志吃了饭,那我呢?”
周以想了想:“那我也请你吃顿饭?”
“免了。”李至诚清清嗓子,启唇说,“明天我要见个日本客户,你过来给我当翻译。”
“说英语?”
李至诚回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当然日语。”
周以指着自己怀疑道:“你确定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二外没认真上过。”
李至诚反问她:“没认真上你还专业前三?”
周以抿了抿嘴,没底气地说:“那我也早忘了”
李至诚安慰她道:“没事,就日常聊聊天,不谈什么工作内容,阔尼寄哇哦一西这些总还会吧?”
周以还想挣扎:“可是”
李至诚一句话拍板:“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别给我丢人啊。”
“行吧。”
走到车边时,代驾小哥已经到了,李至诚把车钥匙递给他。
周以爬上后座,却见李至诚也从另一边门上了车。
她不作声,乖乖系好安全带。
作息不规律加上刚刚喝了点酒,没一会儿,周以打了个哈欠,泛出困意。
“到学校要多久啊?”周以问。
李至诚看了眼导航:“得半个小时吧。”
“那我眯一会儿,你到了叫我。”她脱了外套盖在身上,脑袋一歪靠着车窗,阖上了眼睛。
李至诚偏头看了她一眼,把空调的冷风调小力度。
路上无聊,他拿出手机玩单机游戏,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含糊地念叨了句:“怎么闻不到了。”
李至诚看她还闭着眼,似乎是无意识的梦话:“什么闻不到了?”
周以抬高外套,遮住下半张脸,轻轻嗅了嗅,回答说:“你身上的香味,闻不到了。”
李至诚从来不用香水也不认为男人会有体香,他皱起眉,鄙夷地问:“什么香味?我身上的?”
周以迷糊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他,小声回答:“嗯,以前总能闻到,像橙子味的牛奶。”
李至诚还没见过橙子味牛奶,正要质疑,猛地意识到什么,他浑身一僵。
闪电照亮云层,一声闷雷作响,风雨急骤穿过夏夜。
豆大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车厢在大雨滂沱的天地间像是与世隔绝的庇护所。
周以困着,醉着,毫无防备。
李至诚觉得自己不该趁人之危,但转念一想自己何曾是个君子。
“衣服上闻不到吗?”李至诚压低声音。
周以点头,有些可惜地说:“嗯,没有了。”
车里光线昏暗,车载音乐播到一首英文歌。
代驾十分尽职,安静专心地开着车,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并不关心。
李至诚解了安全带,手搭在椅背上,整个人起身凑了过去。
“那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