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木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滚了一身的黄泥土,他忙不迭的往前面一条小道走去。
景昭一行人跟上。
次桓胡这事情做得极隐蔽,药房建在卑犹山的深山之中,不仅要穿过蛇窟,还有一段天堑,一行人走的极困难。
好容易才走到,那药房也并非单独修建的房子,而是就着山体上的岩洞开凿而成,几个岩洞打通连接在一起。
沸腾的大鼎中还咕噜咕噜煮着什么,一股股奇怪的气味,说不上香,也说不上臭,从鼎中蔓延出来。
两边部是石桌,上面摆满了奇怪的物件和一些竹卷。
细细看去土陶碗中还泡着一些看不出颜色,但形态却像极了器官的物品。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陶罐。
二木嘱咐道:“千万不能碰这些陶罐,里面装的东西……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想知道。”他语气有些凝噎,仿佛在诉说一件极恐怖的事情。
众人闻言都离那些陶罐远了一些。
走到溶洞最里面,一口巨大的丹炉四面拴着铁链被高高挂在空中,那炉底烧的通红,里面阵阵白气冒出来。
混合着药香,还有一些奇怪的香味。
二木抬头看着那口巨大的丹炉,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口炉子,“都在这儿了……”
他脸色苍白,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是亲历者,那些女人是怎么入炉的,他一清二楚。
众人抬着头,凝着那只炉子。只是在那瞬间,哀伤没过心死。那炉子沸腾的热气不断,香味不断涌现。
景昭也看着那只炉子,眼泪从眼角处滑落,没入鬓角。
那个温婉姣好的女人就丧生在这口炉子之中了?景昭心口一阵一阵的揪着疼,他的记忆中还是那天夜里。
蝉鸣月下,他们在天井中,女人吃着他做的桃胶牛奶。笑容温婉柔美,那般美好的身影他今后便再看不见了。
她甜甜的笑着喊他“恩公”的话,他就再也听不到了。
顾景昭怎么也想不到,那天晚上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她同自己说的那些话,竟成了临终嘱托!
她甚至,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就被人挫骨扬灰!
那时候,她该是多么的绝望。
景昭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深深包裹,他暗下握住了拳头,他盯着那口炉子,怒意几乎将一切吞没。
顾景昭仍由着眼泪一颗颗滚落,但他发誓,今日掉下的眼泪,来日他要祭司用鲜血偿还!
几人将炉子下面的火熄灭后,将炉子从空中放下。里面的东西黑黢黢的,完看不出来是什么。
山丹其中一个族人说道:“管它是什么东西,都是害人的玩意儿!趁早毁了它了事!”
“可这里面装的都是咱们的亲人。”
众人一阵沉默。
山丹道:“埋了吧。”他一瞬间仿佛苍老十岁,本就发白的鬓角又生了几缕银白,他叹了口气:“连带着衣物,一起埋了吧。”
众人也都点头同意下来。
“这里做的都是害人的东西,却有些毒物砸不得。一会儿大家先退出去,找些榈油来,将这里烧了,再从山上弄些石头把洞口堵上,也算了了。”
景昭说完,背着众人便先一个人走了出去。
他心中憋闷,实在不愿再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