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朱氏走后,姚娘子才低声道:“这个顾夫人,真是的,居然好意思提这种要求,她以为她是谁啊!”
“不自量力的人到处都是,也不差多她一个。”
“夫人和气,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若有人偏偏不识趣,要以卵击石的话,那就尽管看看,鹿死谁手吧。”张周氏意有所指地发狠道。
是夜,张同知夫妇再次开启盖棉被纯聊天的体验,话题当然是婉儿去长青观修行的一干事宜。
聊到最后,张周氏顺口提了一下今天顾朱氏过来的事情,直言其想法可笑、自不量力。
“这是顾邑令的意思?”
“朱氏亲自来说,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意思吧。”
“顾邑令这次办成一件大事,知府大人很高兴,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奖赏。依我看,他女儿的事情,要是能顺手办的话就帮他算了,也算了了一桩事。”
“老爷说得倒轻松,靖国公夫人的引荐信上可没他女儿的名字,我怎么给他办?!”
“唉,夫人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算了。”张同知对此并不在意,不过是顺手人情的事情。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顾朱氏又来了,还带着她女儿顾韫秀。
在张周氏看来,顾朱氏做了一个头脑发昏的决定,因此她不得不再次确认:“顾夫人,你真的想这样做吗?”
“是的,还请夫人给韫秀一个机会。”顾朱氏坚定地回答。
“韫秀姑娘,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听到张夫人的问话,顾韫秀突然起身上前、跪下恳求道:“韫秀愿意伺候婉儿小姐修行,还望夫人成。”
张周氏定定地看着顾韫秀,这个小姑娘身形还没完长开,看模样倒还周正,此刻她的眼睛正透着一种和她的身份极不匹配的光芒:这是下级阶层对上层社会赤裸裸的追求和渴望。
这是一个桀骜不驯又心比天高的女孩,她急切想要摆脱自己所在的阶层,去追求一种不属于她的生活。
这要是在昨天晚上谈话之前,张周氏是不会做任何考虑的,不过今天她反而有一种看戏的想法。
在她看来,愚者和狂徒对自己总有非同一般的盲目自信。越是无知的人越是想当然,去长青观修行固然能提升自己,但是阶层的跃升,有时候可不仅仅是靠自己的本事就能达到的。
向上的通道当然是存在的,它就在那里,谁都看得见,就看你能不能够得着。
换句话说,她不认为顾韫秀能抓得住,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顾韫秀能走多远。
“韫秀姑娘,你在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伺候人的活,你恐怕做不了。”
“我能做!往常丫头伺候我的时候,我都看着呢,也不难,我肯定能做。”顾韫秀急切的表白,生怕张周氏拒绝,还拍胸脯保证,“就算不会,我也可以学,我一定会照顾好婉儿小姐的。”
“照顾好婉儿”这个事情,张周氏可不会指望这个顾韫秀,伺候人的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特别是本来就是一个小姐的话,要想她转变心态做好丫头的角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