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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老爷子不常发怒,可一旦发起怒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满屋子的上书房大臣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有王掞面无惧色地念着自个儿的奏本,仿若没看见老爷子脸上的怒容一般,那幅臣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的气势倒把康熙给气得笑了起来,也不理会王掞的上奏,转向张廷玉道:“衡臣,说说看,你为何也保的是胤礽?”
“臣不敢矫情,臣身为太子少保,未能尽责,致使胤礽为宵小所困,复为奸人魇魅,行事有违天道,虽是自取却也事出有因,臣不敢不尽人臣之责。”张廷玉声音平和地说道。
“胤礽暴戾,无能之至,与卿何关,朕要说的在诏告里都说过了,此事休得再提,朕不想再听到此人的名字。”康熙老爷子挥了一下手道。
“圣上,臣……”王掞还想再劝,康熙老爷子不耐烦地道:“朕说过,此事休得再提。”接着转向马齐,有些奇怪地问道:“马齐,别人保胤禩、保胤礽,独独你保胤祚,是不是亲家之故?嗯,说来给朕听听。”
康熙老爷子的话登时把马齐噎得够呛,每回想起没来由地就成了胤祚的“岳父”,马齐都恨得直咬牙,此时见老爷子提起此事,更是耳根发烧,憋了好一阵子才道:“圣上明鉴,臣这个‘岳父’当得憋屈,从没见‘女儿’、‘女婿’回过娘家,礼物更是半点没有,臣保毅郡王纯属公心。”
康熙老爷子看着马齐的窘态顿时大笑起来,手指着马齐直乐呵:“哦,看来朕得好好管教一下那个不识抬举的小子,逢年过节的,也不懂往‘岳丈’家送点礼,哈哈哈……”
眼瞅着马齐的窘态,满屋子的大臣想笑又不敢,个个憋得满面通红,上书房内原本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好一阵子之后,康熙老爷子才止住笑,慢悠悠地说道:“朕意已决,此后不立太子。”
什么?满屋子的大臣都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康熙老爷子,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康熙老爷子很是自得地笑了一下道:“太祖、太宗不也没立太子,这天下不也照样太平无事?”
“皇上,臣…”张廷玉还想再多劝几句,康熙老爷子一挥手道:“衡臣、马齐留下,其余人等都退出去,贺铁,你守门口,但凡敢探头探脑者杀无赦!”
待众人都退出去之后,康熙老爷子看着跪在面前的一满、一汉两位重臣,有些动容地叹道:“朕着实有些累了,唉,朕这些个儿子没一个让朕省心的,这太子之位立早了,难免萧墙之祸,朕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总不能看着自己的骨肉自相残杀吧。朕决意将默定之人亲书金侧,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一旦朕去了,自有新君即位,朕不立太子也能省些心思。此事就你二人知道,若是传了出去,朕定斩不饶。”
马齐性子偏直,虽觉得此法匪夷所思,却也没有想得太多,张廷玉乃七窍玲珑之人,却听出了康熙老爷子的托孤之意,心中顿时有些慌乱,既为自己受重用而高兴,又隐隐然觉得此法并不是没有缺陷——不立太子,阿哥们是不会再次明争了,可暗斗只怕会越演越烈,可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个更稳妥的办法,同时老爷子这番话未免让张廷玉有些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一时间整个人都痴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值此尴尬时分,上书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顿时将康熙老爷子的脸都气得变了色,急步出了上书房,却见老十胤锇正自暴跳如雷地闹着事儿呢,一群朝臣、太监、宫女正围观得起劲。
“滚开,我今儿个要找圣上评评理去。”老十胤锇跳着脚指着贺铁大骂道,边上老九胤禟假意地劝着:“别闹了,十弟,皇阿玛没空见你的。”
老八胤禩哭丧着脸道:“十弟,你这是要害死八哥啊,别闹了,回去,别再闹了。”
贺铁面色沉稳地站着不动,冷冷地回道:“圣上有旨,任何人有敢探头探脑者斩!”
老十虽是个愣头青,却也知道贺铁不是开玩笑的,一身武功过硬不说,且一向只听老爷子一人的话,若是再上前一步,贺铁真敢出刀斩人的,老十可没胆子去试试贺铁的刀利不利,哪敢真的上前,只是在原地跳着脚骂得开心,将贺铁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无奈贺铁压根儿就当没听到一般,如同一尊泥塑金刚般立在那儿,任由胤锇喋喋不休地狂骂不止。
“哼!”听了好一阵子的康熙老爷子忍不住从书房内走了出来,铁青着脸看着老八一伙子人道:“朕就在这儿,继续闹,闹给朕看看,尔等还打算闹到啥时候?”
老八、老九一见到康熙老爷子立马跪了下去,磕着头不敢吭气,唯有老十依旧狂吼着道:“皇阿玛,儿臣不服,一起子都是阿哥,都做一样的事儿,凭什么就只拿八哥一人做法,这不公道。”
“公道?嘿,你也敢在朕面前说公道,朕即便就是不公道,你又想怎样?”康熙老爷子眯着眼,冷笑着说道。
“儿臣,儿臣就是不服。”老十梗着脖子说道。
“十弟,你要害死八哥啊,怎能跟皇阿玛如此说话,跪下,快跪下,哥哥求你了。”老八胤禩带着哭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