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得起劲的安定门士兵压根儿就顾不上什么队列,也顾不上理会自家主将是不是还在队伍中,只管跟在老十四的马后面向前狂奔,无可奈何的狼璋也只好使劲地抽着胯下的马匹,拼着老命地追了上去,这一路急冲,总算是比西直门的守军提前一步到达了松山文房,不过最早到了位的狼璋没有先下令整顿队伍,反倒有些气喘地对随后跟上来的老十四道:“王爷,您欠我一万两了。”听的老十四直翻白眼。
狼璋不愧是行军打战的老手,几道命令下去,原本跑得有些散了架的队伍立刻在松山文房外排出了整齐的队列,尽管一帮子安定门士兵都是气喘如牛,不过军心却是稳了下来——狼璋宣布将一万两白银按人头均分给每一位士兵,虽说这么一分每人到手的就不多了,不过能有钱拿总是好事不是吗?
西北方向迤逦而来的西直门守军瞧见了前面火把下站着的老十四和狼璋,不禁犹豫地停在了远处,愣是不敢再向前挪动一步——缉拿匪徒是一回事,冲击自家军队,还是自家主帅所在的军队,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了,不管上头是如何商议此事的,下面的官兵可不想跟着陪葬。
西直门统领明统勋瞧了瞧对面端坐在马上的老十四和狼璋,低声向身边的自家主子胤锇请示道:“主子,怎么办?老狼和十四爷都来了。”
老十早就瞧见老十四和狼璋了,此刻脸都黑得像锅底一般了,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怕个毬,杀上去,干倒他们!”
“主子,这怕是不行吧,万一……”明统勋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下令。
“扯,出了事自有爷顶着,上!干翻他们再说!”老十恶狠狠地说道。
明统勋正犹豫着要不要下令之时,对面冲出一骑,高声道:“西直门的弟兄听着,本王爱新觉罗?胤禵,奉监国亲王之令,命令尔等速速退回西直门,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以谋逆之罪论处!”
九门提督衙门的兵本就复杂得很,那里头那个阿哥的门下都有,就算是老十手中的这支西直门守军也不例外,胤祚在这支队伍中同样也安插了些钉子,此时听到老十四的命令,立刻在队列中起哄道:“回营,回营,没事瞎闹腾个啥子?”一时间西直门的队伍中大乱起来,有的要转身而退,有的茫然地看着自家主帅,有的则悄悄地退到队列的最外头,一旦见势不妙立刻就能拔腿就跑,整支队伍的士气立时跌落到了谷底。
老十也是个知兵之人,自然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这个道理,眼瞅着形势要坏,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拎住明统勋道:“快,整队!爷上前应付去。”话音一落也纵马上前,大大咧咧地道:“我道是谁在咋咋唬唬的,敢情是老十四啊,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瞎咋唬来了。”
“十哥,你不也没睡吗?”老十四毫不客气地反讽了回去道:“本王奉旨办差,自当操劳,却不知十哥大半夜的不睡到这儿瞎搅合些甚子?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嘿,西直门的弟兄们,别被人给利用了,就尔等现如今的举止已是谋逆的边缘,还不速速回营更待何时?”
“放屁!”老十顿时急了起来,断喝道:“别听他胡说,本贝子听闻城中有刁民聚众谋反,尔等是随本贝子平乱的功臣……”
“胤锇,你放什么狗屁,城中何来的聚众谋反,不过是些匪徒作乱,现如今早已被监国亲王玫平了,胤锇,你一无圣旨,二无调兵勘合,擅自调动军队,你可知罪?”老十四断喝一声打断了胤锇的话。
原本就有些骚动不安的西直门军士,听闻此言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再加上胤祚安插的钉子们的鼓动,整个队伍乱成了一团,任凭明统勋如何嘶吼也无济于事,眼瞅着大势已去,老十脸色灰了起来,高声狂吼道:“众军听着,城中作乱之匪徒现如今正躲在松山文房内,这里是我西直门管辖之范围,尔等听命捉拿歹徒,是为朝廷尽忠,不可听信小人谣言,众将士,尔等看此地尸体横呈的样子就该知道,本贝子所言无虚,来啊!跟本贝子杀进松山文房,擒拿叛贼,为朝廷效死命的时间到了!”
西直门守军中老八一方的人还是占多数,此时听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不少人立刻轰然应命,数百名士兵蜂拥而出,大有向前拼死一击的架势,场面上的气氛陡然间火爆起来。
“住手!都给本督站住了!”狼璋眼瞅着形势即将失控,飞马冲了出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圆筒状的物体,高声道:“圣旨在此,尔等还不下马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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