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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妄阿拉布坦要枪械的言论一出,满帐篷的蒙古王公们立时屏住了呼吸,各自心里头都矛盾得很,既盼着胤祚拒绝,又隐隐希望胤祚能同意,无他,在场的诸位蒙古王公们大多都受过准格尔部侵扰的,在准格尔部身上可是吃过了不少的亏,自然不希望准格尔部得到枪械这等神兵,可若是策妄阿拉布坦这等曾是大清敌人的家伙都能得到枪械的话,那么身为大清朝廷盟友的大家伙岂不是能得到更多?
嘿,策妄老头还真是上路,咱不过刚投下饵,他老人家就自个儿咬上去了,好样的,是条呆鱼。胤祚心中暗笑,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跪倒在地的策妄阿拉布坦,良久不发一言,老半晌之后,突地笑了起来道:“爱卿所言极是,若是爱卿手中无枪械,一旦遇敌,一准得吃大亏,这个提议朕准了。”
准了?满帐篷的蒙古王公中顿时吸气之声大作,却没人敢在此时出头拍上一句马屁或是出言反对的,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在当场了。策妄阿拉布坦那张黑脸皮子好一阵猛颤,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忙可着劲地磕头谢恩:“皇上圣明,臣不甚感激,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臣定与老毛子血战到底,臣……”
嘿,接着演,咱看着呢,小样,在咱面前玩心计,你还差得远呢。胤祚见策妄阿拉布坦演得投入,一时间还真不忍心打断的,待得策妄阿拉布坦磕头磕得都快晕乎了,胤祚才慢条斯理地道:“爱卿,枪械、弹药朕都可以给,不过……”胤祚的话故意说了半截,听得策妄阿拉布坦心里头直发虚,闹不清楚胤祚还有何条件,可面对着火器的诱惑,策妄阿拉布坦还是忍不住道:“启禀皇上,臣一定遵从皇上的旨意行事,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胤祚温和地一笑道:“好,爱卿这话朕爱听,这枪械朕是给定了,可有两条,一者,朕此次出征所携之枪弹并不多,只能先给爱卿部分,待朕传旨后方多送些来再给卿部配齐也就是了,二者,此火器不同于弓弩,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便是有了枪械也无法发挥出其效用,爱卿所部虽是弓马娴熟,可毕竟没用过此等神兵,若是不加以整训,恐难有大用,这样好了,朕准你的部属暂时编入朕的部队,先跟着操练一番,等练熟了之后再回归爱卿麾下好了。”
“这个……”策妄阿拉布坦脸上的汗顿时就淌了下来,这一整编说起来轻巧,啥时能回归那就天才晓得了,胤祚这话说白了就是要将策妄阿拉布坦所部都吞并了,吃了个干净,连根骨头都不剩。策妄阿拉布坦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收敛住了慌乱的心神,强笑着道:“圣上好意臣感佩在心,只是臣之所部都是些草原狼崽子,性子野得很,向来不守规矩,若是触犯了圣上的军规,惹出了乱子却是不好,臣想还是请圣上派人到臣部加以指导更为妥贴。”
“哦?”胤祚故作惊异地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策妄阿拉布坦好一阵子,看得策妄阿拉布坦心虚不已——此时准格尔所部就在清大营西侧,若是胤祚起了黑心,一声令下就能将准格尔部的精锐骑兵一网打尽,也由不得策妄阿拉布坦不担心。
“嗯,爱卿所言甚是有理,这样罢,左右朕手中现如今富余的枪械也就只有百余支的,一时间也无法将爱卿所部都配齐,这样好了,朕派三百精选之士到爱卿所部帮着培训,至于爱卿所部的军官可以跟着朕的军官们一道好生学习一番,如此可好?”胤祚突地笑了一下道。
对于策妄阿拉布坦来说,胤祚这个提议说起来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是掺沙子比起整支队伍被拆散了进行整编好上一些罢了,虽说火器的诱惑力很大,可要策妄阿拉布坦答应下来,却也有些子勉为其难了,只是该如何拒绝策妄阿拉布坦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好理由来,只能闷不作声地跪着,嘴唇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爱卿不必多虑,朕派去的官兵一旦训练结束自会撤回,这兵还是由爱卿自个儿带着好了,唔,朕下了旨,到了三月初,后方的枪械也就该到了,到那时,朕自会给爱卿所部配齐枪弹的,就这么定了罢。”胤祚面色一沉,不容拒绝地说道。
策妄阿拉布坦一听胤祚这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那些帮着训练的官兵能撤走,倒也不致于影响到他的指挥权,虽说心中尚有疑虑,可面对着胤祚的强势和火器的强大诱惑,策妄阿拉布坦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尊旨,圣上洪恩,臣当粉身碎骨以报!”
“那就好,起来罢。来,众爱卿大家一起喝个尽兴!”胤祚哈哈大笑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高呼畅饮起来。到了此时,那帮子蒙古王公这才回过神来,立时马屁猛拍,迷汤乱灌,只把胤祚吹捧成了尧舜一般的圣贤之君。侍立在胤祚身后负责倒酒的张廷玉却眉头紧锁,脸色难看得很,可也不敢在这等场合上出言劝谏,心中忧虑不已,连持壶的手都不免有些子不稳了起来。
这场酒喝得尽兴,从午时一直喝到了申时正牌,午饭连同晚饭一道都用了,倒也省事得很,喝得有些高了的胤祚,由着高年英等一干子小太监搀扶着回了中军大帐,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刚想倒头大睡,张廷玉就匆匆地递了牌子请见。
唔,老张同志来了,嘿,一准是为了训练准格尔部的事儿来的,罢了,就跟他说个明白好了,省得老张同志忧心得睡不着觉。胤祚一眼就看出了张廷玉的来意,也没多想,让高年英宣张廷玉觐见,又让人送了碗醒酒汤来,就半躺在床上将就地喝着。
“臣打搅圣上休息,罪该万死。只是臣若是不来,心中又着实不安,请皇上恕罪。”张廷玉一进入中军大帐,便急步走到床前,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免了,起来罢,呵呵,朕知道衡臣一定会来的,该是为了整训准格尔部的事情来的罢?”胤祚放下手中的汤碗,笑呵呵地说道。
“皇上圣明,臣正是为此事而来,臣以为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若是得了枪械更是如虎添翼,为患不小,还请圣上三思啊。”张廷玉并未起身,磕着头道。
“不妨事。”胤祚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还剩小半碗汤的碗交给了侍立在身侧的小太监,挥了下手道:“衡臣忠心体国,朕是一早就知道的,朕也没打算瞒你,朕的整训跟别人不同,但凡参加完整训的准格尔部士兵绝大部分不会再是策妄阿拉布坦的兵了,再者,朕也没打算真儿个地将大批枪械交给策妄阿拉布坦,所给的百余支枪最多只配上几发子弹而已,起不了什么大乱子的,朕自有办法对付策妄阿拉布坦,爱卿尽管放宽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