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这蔻丹是新染的么？”

苏美人着实是被那一言难尽的蔻丹噎得无言，又忍不住想问：“臣妾宫中刚好有几个染蔻丹的好手，可臣妾只长了一双手，要不支去皇后娘娘宫中一两个，免得皇后娘娘身旁没有得心应手的人可好？”

另两名妃嫔也是纷纷附和，林淑仪委婉的想为宋皇后分忧：“是了，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若身边没有用着顺手的人，臣妾们看着也是心疼的，再不济，臣妾入宫前也时常为姊妹们染指甲，不如皇后娘娘再有需要时来叫臣妾可好？”

宋皇后沉声道：“你们有心了，这是公主为本宫染的。”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

萧岁岁点了点头，“对呀，是岁岁染的。”

妃嫔们实在尴尬，巴不得消散在阳光里算了。

苏美人悻悻笑道：“臣妾就说这宫中的丫头都只会那一副样子，如何能画得出如此与众不同的蔻丹来，原来是公主所画的，怪不得呢。公主殿下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等天赋了。”

林淑仪讪然低下头，不敢去看宋皇后的目光：“公主殿下天赋异禀，便是臣妾也觉得自愧不如，光是这蔻丹就画的这么好，公主殿下岂不是要成为大画家？”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狂夸萧岁岁，刚才还有点不自信的崽崽忽然就支楞了起来，被夸得脸通红。

安贵妃从一旁路过，只觉这些人不是一般的虚伪。

因为萧岁岁，她近来总是被人排挤冷落，这会儿更是心中极不平衡：“你们这般夸，可是要害了公主啊。公主小小年纪，若只听这些夸奖的话，日后可就听不进去真话了。”

萧岁岁听了不解：“安娘娘，你在说什么呀？”

她实在不清楚，安贵妃怎么看起来越来越不聪明了，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以后可要怎么办？

安贵妃揶揄道：“臣妾的意思是，公主可不要听信了这些嫔妃的，她们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皇后娘娘这蔻丹还是让宫女来染为好。”

眼瞅着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萧岁岁，这会儿竟然又打起了蔫儿，连苏美人等人瞧了都心疼至极。

林淑仪气冲冲地反驳道：“贵妃娘娘，臣妾们就是觉得公主殿下染得很好，想夸夸公主殿下，又怎么了？您何必说这种伤人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一点儿？”

“怎么？你还敢打本宫吗？”

安贵妃张狂至极，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正是仗着这些妃嫔位分低难与自己犟嘴，只能把打碎的牙咽进肚子里，宋皇后为了仪态又不能多言插手太多，才敢如此嚣张，甚至作势要去打林淑仪。

林淑仪在心中掰扯算着，安贵妃比她高出去的品阶，一只手简直算不过来，自然是默默熄了声。

萧岁岁咬着嘴唇，小声询问宋皇后：“皇后娘娘，你是不是也觉得岁岁染得很难看，只是怕岁岁难过呀？没关系的，岁岁不会难过的，岁岁不想让你被她们笑话。”

宋皇后抱起萧岁岁，温柔的开解道：“本宫并非说谎，本宫的确觉得公主染得指甲十分好看，只是……”

宋皇后十分刻意的抬高音量：“只是有些人审美低下，瞧不出其中的韵味，没那品味，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说出来彰显自己的特力独行，竟然不惜坏了所有人的好兴致，可笑可笑。”

越是不常骂人的人，骂起人来越是一针见血，翻遍整句话，都找不到与骂人有关的字眼，却丝毫不影响极强的侮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