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不费吹灰之力,将案情审得一清二楚。
事实上地方官没有诬告,刘荣本人明知扩建的地方是文帝庙,却仍然坚持占地扩建,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郅都审好了案情,也不客气,命人将刘荣关了起来,严密看押。
按理说,像刘荣这种皇子皇孙,不出意外,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出来。郅大爷再怎么装傻充愣,他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作为朝廷一道独特的官场风景线,郅都仍然坚持原则,除了不能对临江王进行体罚以及人格侮辱之外,其他的标准与别的囚犯并无两样。
郅都把案情报告给了刘启,希望得到刘启的指示。
刘启的反应却十分冷淡,既不说放人,也不说不放人。
郅都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主动退下还是该等待请示。
好歹是你儿子,总得给个话吧。
刘启虽然不说批复,却问起了刘荣在牢里的情况。
当然,别指望这位狠心的父亲会关心他在牢里牢饭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他问的是刘荣认罪的情况。
郅都一一回禀,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定罪量刑的指示,只见刘启压下卷宗,向他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郅都总算明白了刘启的意思,皇上大概是想教训一下儿子,让他吃吃牢饭。
刘荣在牢里呆了几天,受不了了,叫狱吏给个刀笔,打算给父亲写封书信。
狱吏去请示郅都,郅都把脸一板,严辞拒绝了刘荣的请求。
刘荣在牢狱里近乎绝望。
这个时候,在家闲居的魏其侯窦婴听说了刘荣的困境,念起了师生之情。
窦婴派人暗地里将刀笔送到刘荣的牢房,嘱咐他务必连夜写好,天亮会派人来取,到时候送达皇太后为你鸣冤。
是夜,刘荣奋笔疾书。
他带着满腔的愤恨与不满写下了一篇带血的书信。
十五岁之前,他受尽万千宠爱。十五岁之后,他最依恋的母后死了,他自己沦落蛮荒之地,两年了,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两年了,无数次从恶梦中惊醒,无数次梦到慈祥的母亲。而如今,他深陷囹圄,叫天不应,叫地不应。
命运何其不公哉!母后,儿好想您啊!
刘荣在心底里无助地呐喊。
刘荣一气写完血书,将布帛粗略地折了一下。嚯地站了起来,将刀笔掷于地上。当他抬头看到牢房上横梁时,刘荣一时之间泪流满面。
母后,儿子见你来了。
一绢白绫,刘荣走了。
走的时候他才十七岁,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可怜的孩子。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