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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处,王芷怡看见谢心姚站在石榴树下,神色怡然自若,眉目淡雅清冷,目光期待地看她走近。
从谢心姚脸上看到了几分谢湛的面貌和神色,王芷怡像是被人挠了下心尖处,心跳快了几分。
但面上,她仍旧端着淡然温柔,脚步平稳地走过去。
她乖觉地朝谢心姚行礼,“三嫂寻我?怎不坐着,如今你可是双身子,可别累着了。”
却不料,谢心姚虽是面上仍旧带着淡笑,嘴里却轻哼了一声,劈头盖脸地直接问她:“你该不会这般就要放弃了罢?”
骤然被解开伤疤,王芷怡面上的柔情有一瞬僵硬,她的笑容再维持不下去,微微蹙起眉,低声道:“可是三嫂,我看谢六郎的心思在扶女郎身上,我……”
“那又如何?”谢心姚打断她,“他就是喜爱她又能如何?”
王芷怡闻言,如干涸之鱼受了活水一般,心里划过个不甚清晰的猜想,使她心存起侥幸,想问个清楚。
谢心姚并未继续讲下去,而是转头使了个眼色。
低低的脚步声响起,谢心姚的婢女上前来,递给她一卷纸。她展开一看,是个未画完的半成品,而画上的笔风、着墨,皆是谢湛的风格。
“这……”王芷怡忐忑地看向谢心姚,心中突突直跳。
谢心姚仍旧带着微笑。
讽刺道:“谢家主母,岂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草包女郎能担当的?今日,她连当众装作大度豁达都不肯,又怎能俘获住谢家人的人心?”
谢家人的人心?
今日在场的,不就三嫂和谢夫人,难道……是谢夫人有意让她去争取谢湛?
王芷怡凤眸大睁,握着画纸的手指暗暗用力收紧,心中的激动按捺不住,似乎要喷涌而出。
谢心姚见状,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佯装批评她道:“也不想想,你的才情是多么有力的武器,偏偏要收敛起来,拱手相让。作甚?就应该大肆宣扬,你与六郎旗鼓相当,互相欣赏。”
“可谢六郎知晓我画他的画,会不会怪罪于我?”王芷怡担忧道。
“我说你啊,怎么总是畏首畏尾的!”谢心姚露出一幅怒其不争的样子,出主意道:“我现在有了身子,惯是容易疲乏,偶尔请你帮忙作画,也无可厚非。”
原是理由都帮她找好了,王芷怡一颗漂浮的心这才放下。她感激地点头,应了句定会努力画好的。
谢心姚这才满意,拉起王芷怡的手,一并坐在院中石凳上,继续说道:“等你画完了,再题首诗,我会给你们好好宣传出去。到时候,旁人怎么想,谁能拦住?那位那般冲动,知道此事后还能不发作不成?届时,六郎可会容忍这般无理取闹的女郎?”
本是委顿在地扶不起来的信心,现在,在谢心姚和谢夫人的帮助下,又站了起来,王芷怡面色渐渐重回娴雅高贵,无数的希冀与热情,交织在她的心间。
多少年了,她虽是王家嫡女的身份,被众贵女捧着,被父母期待着,被旁人赞扬着,却总得不到谢湛的另眼相待。
他对她,始终与旁的女郎一模一样,淡漠,疏离,遥远。
纵使先前谢心姚暗里提示过她,谢家主母应该是她这样端庄得体、淑然清雅的女郎做的,可她始终不敢真正接近谢湛,她怕她行为一旦越出礼数,便在谢家人面前落得个不懂规矩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