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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翔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北京,一路上陪伴他的只有孤单和落魄,车内的空气闷腾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下火车后陈翔找个公用电话,给他那个表妹的亲哥哥---也就是他的表哥打了电话。表哥让他在电话亭处等着别乱走,过了约莫两个钟头,他那表哥才到了火车站。
陈翔的表哥是开车来的,只除了见面时候确认他是不是“陈翔”外,一路上,他那母亲口中那带有传奇色彩的“富有而能干”的表哥没跟他说任何话,直接把他接到了他们的住所。表哥的这种沉闷给了陈翔一种怪怪的感觉,他只觉的一阵屈辱爬上心头,年轻的自尊心有了被刺伤的感觉。
在他表哥家里,陈翔看到了遥远印象中的表妹,现在的表妹比他印象中的印像是洋气了些:被染成黄色的头发,经过烫卷后,蓬蓬松松地盖在头顶上,活像个长熟了的大蘑菇。草黄色的头发衬得那张原本不白的脸蛋更显亚健康。表妹的个儿比印象中略高了些,不对,是高了很多,因为,这次,他这表妹脚着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
只是,本就又矮又瘦的表妹,穿上这高跟鞋,显得极其怪异,说不出的别扭。陈翔暗自嘀咕,“真是又丑又难看。”他不曾细想,这“丑”和“难看”是一个意思,心下确实很嫌弃,两词嘀咕到一块儿了。
晚饭是在饭馆吃的,表哥付的钱,点了一个京酱肉丝,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疙瘩汤,也就花了几十元,不过,对他来说,这段饭菜已经很好,只是他没心思品尝。
吃饭的时候,表哥斜眼对他说:“今天不早了,吃了饭,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我印刷厂。以后你就在那儿上班。”表哥的声音听来有些生硬,像是拿捏准了陈翔无处可去似的,听来有点傲慢。
陈翔应了声“好”便不再做声,只埋头吃着米饭,心下胡乱盘算着。
表妹跟他哥哥说,“明天张霞请假,跟你说了没?”表哥用他那没有温度的声音答道:“我知道了,她给我打电话了,她明天要带孩子去看牙齿。”他们在谈工作的事情。陈翔无心理会。说实话,他对这个表哥也没好感,又胖又矮的个头儿不说,两个小眼挤兑在肥肥的脸上,显得过于精明。
一顿饭,就在这冷清怪异的气氛中完成,陈翔不晓得他们那兄妹二人平常怎么相处的,在他的感觉里,那哥哥对妹妹的态度也没有多少亲热度。
晚上的时候,陈翔的表哥故意安排他和他表妹一起住,表哥是这样说的:“你俩晚上就住这儿吧,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们到厂里去。”说的时候,声音平淡,不带一丝热度,像是领导居高临下地在下指令一样。陈翔心里很反感,却也知道,人家不是拿着他来尊重的,人家知道他家里穷,是拿他开始当妹夫培育的。
陈翔没吭声,等屋里只剩下他和他表妹的时候,他问那表妹:“还有其他地方能住吗?哪儿能洗澡,我洗个澡休息去。”表妹盯着他,翻下有些浊气地白眼说道:“没地儿,就这么一个地方,咱住一块吧,你爸妈没跟你说吗?浴室在旁边,我带你去洗个澡。”
陈翔一听,焖住了:“有这么开放的女人吗?说话这么大胆直接!”他怀疑他这表妹有问题,哪有没结过婚,头次见面的女的,说话就这么露骨的?心里这么一想,倒感到害怕,他紧忙不露声色地说道:“那我今晚先住宾馆吧。明天我再过来。你带我去宾馆吧。”
表妹见他不想和自己一起住,感觉陈翔是在嫌弃她,便冷冷地说:“那你自己去吧,出了小区大门,往右就有个便宜的招待所。”她强调了“便宜”两个字,陈翔知道她这是跟自己说的实话,自己住不起贵的,但听在耳里,还是觉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