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济舟。”门外传来李济舟的声音。
陈默雷很不情愿地去起身开门,冲着李济舟抱怨说:“我求求你了,今天又没什么事,你就让我睡个安稳觉吧。早饭你们先去吃吧,别管我了。”
“陈局,我们已经吃过了。”李济舟解释说:“现在餐厅已经关门了。吃早饭的时候我没见到你,猜想你一定没吃饭,就给你带了一份。”说着,从背后拎出一个打包的饭盒。
陈默雷看了看表,这才发现已经快9点钟了。他知道错怪了李济舟,便接过李济舟手里的盒饭:“谢了,进来坐会儿吧。”
李济舟跟着陈默雷进了房间。
陈默雷把饭盒放到小桌上:“我昨晚不是让你今天一早就联系忠信,让他找装载车司机么,他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济舟说:“你放心,他半个小时前来过电话,说已经找到了。这会儿估计应该在路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默雷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他们最快也得下午才能赶过来。咱们难得有这么宽裕的时间。不如大家伙儿放半天假吧,今天上午,想休息的休息,不想休息的可以搭伴出去逛逛。”
“陈局,你忘了?”李济舟提醒他说:“这个你昨晚已经说过了。他们那帮年轻人一大早就出去疯去了。”
“是吗?那可能真是我忘了。”陈默雷打开饭盒,吃了几口,突然停下筷子:“对了,我今天上午哪儿也不去了,就在房间里补觉。你待会儿去帮我物色一个好点的酒店,晚上我要徐仲友局长和王勇庭长吃个饭,他们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总得表示一下谢意吧。”
“我现在就去吧。”李济舟起身说:“难得来到这座西部小城,我顺便也给家人带点小礼品回去。”
陈默雷说:“好,那你去吧。”
李济舟刚走到门口,就被陈默雷叫住了:“多转几家,找个便宜实惠点的。”
“好的,我知道。”说完,李济舟便闭上门走了。
下午4点钟,梁忠信联系的3个装载车司机一路高铁转客车,总算赶到了红山县城,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陈默雷让李济舟安排他们在同一家宾馆住下。
下午4点半,陈默雷给徐仲友打电话,约他晚上一块吃饭。徐仲友刚推脱了两句,他就说:“你昨天不是说过么,我如果今天晚上请你,你就一定有时间,再说了,饭店我都订好了,你总不能让我白交了押金吧。”
盛情难却,徐仲友只好答应了。
李济舟定的饭店在离红山法院不远,因为人数较多,他定了个足够容纳20人的大包间。
下午6点整,陈默雷和李济舟在饭店大堂恭候徐仲友。几分钟后,徐仲友和王勇赶了过来,还一人拎来了两盒白酒,说是当地的名酒,特意带来让大家尝尝。
陈默雷嘴上说埋怨徐仲友和王勇太客气了,心里却偷着乐,因为两人无形中帮他省了一笔酒钱。
落座之后,陈默雷向徐仲友和王勇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同事,然后,酒席开始。
徐仲友坐在陈默雷旁边。陈默雷敬了徐仲友一杯酒,刚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被对方打断了。徐仲友颇为感慨地说:“陈老兄,我虽然年长你两岁,但我觉得我不如你,我应该向你学习呀。”
“老兄说反了吧。”陈默雷笑着说:“你这么帮助我们这帮远道而来的同行,应该是我们向你学习才对呀!”
徐仲友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客套话。跟你接触了这两天,我发现身上有两个地方值得我真心佩服。
首先第一点,是你思路灵活,不拘泥于陈法。你能把普法和办案两件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事联系到一块,想出这么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说实话,真是让我眼界大开呀!
第二点呢,是你的干劲儿。这么远的路程你本可以安排下属跑一趟,但你却自己带队赶了过来。这股干劲儿我也曾经有过,但那都是5年前了。也正是冲着你这股敢于冲锋陷阵的干劲儿,我才决定说服我们武院长帮你的。
所以我才说,我应该向你学习。”
“咳,我这都是被逼的。”陈默雷皱着眉头说:“我们执行局本来就人手紧张,又赶上了执行攻坚活动,这下人手就更紧张了,像这种千里跋涉又存在危险性的情况,总不能赶着那帮母鸭子上吧。”
“你不是还有李庭长么,你可以让他带队呀。”徐仲友说:“我看呐,你是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脱离了他们。”
陈默雷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呵呵地笑了几声,算是接受了这份褒奖。
接着,又听徐仲友说:“我突然发现,你身上还有一点值得我佩服。”
“怎么还有呀?”陈默雷一脸的受宠若惊:“你再说的话,我可真承受不起了。”
“不,你听我说。”徐仲友说:“以前,我也跟几个过来办案的执行局长吃过饭,结果饭局吃着吃着就成了吐槽大会。可你跟他们不一样,直到现在,我几乎没听到你抱怨过什么。这是你让我佩服的第三点——乐观。”
陈默雷苦笑一声:“我那是没工夫抱怨。再说了,抱怨有什么用,工作不是还得照干嘛。”
“谦虚!”徐仲友举起酒杯,笑着说:“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有相见恨晚之意,以至于饭局持续到晚上9点钟才结束。
辞别徐仲友后,陈默雷等人打出租车返回宾馆。
车窗外霓虹闪烁,极具地域特色的建筑与现代化建筑交错林立。
望着窗外的夜色,陈默雷心中突然五味杂陈:这次红山之行到底算是胜了,还是败了呢?如果说败了,可我们毕竟奔波千里把装载车找回来了;可如果说胜了,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