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子刚刚驶出云河养生苑,陈默雷便忍不住问秦怀远:“你们刚刚说的那个浑水摸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老真是高人呀,他是在点拨我们呢。”秦怀远叹了一声,说:“付老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对涉案村委会动手,但这个指向不能太明显,这样的话,为涉案村委会设置失信彩铃的事就相对好办多了。”
陈默雷白了秦怀远一眼,略带不满地说:“我听不懂,你还是说人话吧。”
秦怀远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发现,跟你这种直肠子的人说话真是没意思!”
他边用手比划着,边说:“付老是给我们打了这么一个比方,涉案村委会就好比我们要抓的鱼,可如果我们直接去抓这些鱼,有的镇街干部可能会认为是我们揭了他们的短,会对他们的工作造成负面影响。所以,为了避免引起这种误会,我们需要引进另一种鱼,让这场行动看起来没有明确的指向,这样以来,我们的阻力就会减少很多。”
“噢。”陈默雷似乎是听懂了一点,问:“那么,你秦大院长打算引进哪一种鱼呢?”
秦怀远往靠背上一靠,漫条斯理地说:“既然涉案村委会是单位,我们引进的另一种鱼自然也是单位了。如果我们把涉案企业也纳入约谈范围,组织一次单位被执行人的集中约谈会,这不就是一招浑水摸鱼吗?”
“约谈涉案企业?”陈默雷乍一听,很不理解:“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东州的涉案企业基本上都已经半死不活了,根本榨不出多少油水,你现在约谈这些企业有什么意义?倒是有十几家企业本来是有履行能力了,可企业老板在被起诉之前就已经携款跑路了,咱们约谈谁呀?难道约谈企业员工?”
秦怀远笑了笑,会意地说:“你说的没错,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正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我们才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才没有想到这一层。
没错,这些涉案企业的情况咱们是了解,可是社会上了解的人恐怕没多少。如果我们把东州所有的涉案企业也纳入约谈范围,那村委会的色彩就一下子被冲淡了,即使有镇街干部看出了咱们的真实意图,也不好说什么。
这样以来,不仅镇街的面子能过得去,市委也不用左右为难了,我们为涉案村委会设置失信彩铃的事,也可以顺理成章了。”
陈默雷这才完明白秦怀远所说的浑水摸鱼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这倒算是个两其美的办法。这样,我回头让执行三庭尽快拟定一份关于组织单位被执行人集中约谈的请示,呈报政法委叶书记,请他出席会议。我想,有了叶书记坐镇,就不怕有的村干部不把集中约谈当回事了,也不会再有村干部故意躲着不见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应该掂得出来。”
上官云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请示文件交给了陈默雷。
周三早上一上班,秦怀远就到了市委综合大楼,把请示文件呈送给季安邦。
季安邦看得出来,为了这次集中约谈会,秦怀远他们花了不少心思。能把工作做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说:“你们既然送了这么大的人情,我也不能不接着。你们的意见,我同意了。”
签完字后,他打电话把叶炳坤叫了过来,把文件递给他,略带风趣地说:“法院组织单位被执行人的集中约谈会,这在东州还是头一遭。你既是分管政法工作的政法委书记,又是市委常委,这次上台,你可一定要镇住场子呀。”
叶炳坤看过文件,马上就明白了,笑着说:“安邦书记,请您放心,我一定镇住喽。”
周五上午8点50分,东州法院第一审判庭内,高挂着“东州法院单位被执行人集中约谈会”的横幅,100多家涉案单位的代表把旁听席坐了个满满当当。
到场的企业代表中,有董事长或总经理,也有部门经理,而到场13个涉案村委会代表,则要么是村支书,要么是村主任。
很显然,这些村干部都是冲着政法委书记的名头来的,因为在开庭的时候,他们压根儿连面都没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