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从代州经过的人当然最有发言权!
而且林开山这句话有个最关键之处,一路跑死了五匹千里马,说明他是在驿站一路换马跑回来的。
这些跑死的千里马都是朝廷官驿的马,这也就意味着林开山的话是真的,可以有驿站的人为证。
于是整个朝堂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南宫燕忍不住心中暗暗夸赞这位林开山来得真是及时,否则让他反驳黄府极老贼的这篇奏折,还不大好搞,现在简单了,林开山一句话堵死了黄府极的所有退路。
黄府极不愧是丞相,城府极深,即使被林开山这样怼,依然不露一丝火气,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慢悠悠地说道:“现在什么人都能上这大殿上乱喊乱叫了吗?”
立刻有武将系的一位将军拱手道:“丞相有所不知,这位林将军乃是新晋的虎贲将军,林开山!”
黄府极仰头打了个哈哈。
“原来是大将军的人啊,新晋虎贲将军?从三品,原来军系任命一个从三品的将军,都不需要陛下任命了吗?”
黄府极知道代州流民的事情已经被林开山彻底搅乱,再难形成杀伤力,更加没法延续话题。
只好转而攻击林开山的出身和任命问题,试图激怒林开山,也试图激怒南宫燕。
林开山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什么丞相?原来老糊涂了!大将军有开府权限,可直接任命正三品以下武将,而无需请旨。黄丞相回去多吃点猪脑子补补吧,免得出了宫找不着回家的路。”
黄府极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当众被这个新晋武将一而再,再而三的怼,对他的威信而言是一种打击。
“黄口小儿!竟敢信口雌黄,老夫三朝元老,岂是你可以妄议诋毁的?”
林开山寸步不让:
“无耻匹夫!真是大言不惭,辜负陛下信任,竟敢谎报军情?”
“你!”黄府极有些后悔,这次自己又没忍住,亲自跳了出来,结果却被意外打脸。
“哼!代州流民一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各地奏报如雪片一般,难道都是老夫瞎说?天下人跟老夫一同撒谎?”
黄府极还在嘴硬,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派出去的兵曹会伪装成流民抢掠,而被抢掠的县城一定会如实奏报,就算最后证实并非代州流民,但被抢掠总是真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林开山再度抛出了一颗炸弹!
“大将军已经调兵遣将,将那伙贼人围在永乐山一带,末将估计,用不了两天,那个伪装成流民的家伙,人头就会送到京都!”
这一句才是杀手锏!!
原来黄府极命令兵曹伪装成流民,早已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而且针对这些假流民,已经开展了围剿。
最重要的是,相府的兵曹一样是朝廷命官,是拿朝廷俸禄的,是吏部记录在案的!
那个伪装成流民的兵曹张迁,如果真的被枭首并送到京都,对于黄府极来说,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至少黄府极跑不了一个驭下不严,疏于管教。
黄府极听到林开山的这句话,才算真正看懂了今天朝堂上的刀枪交锋,背后执棋者的容貌,便是那位大将军,何盘!
果然大将军一出手,就让黄府极受伤不已。
南宫燕听林开山已经讲得如此清楚明白,略一思索,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想必那个所谓的流民就是丞相黄府极派人假扮,意图就是要弹劾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