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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世界第一先生用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为难口吻说
“事实上,虽然不是部的原因,但是我有一位朋友,他不巧有点发烧………可是他又很坚持要看每一场比赛,所以,我在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赛会不会比较好?”
轰
在奥古斯特话音落地的刹那,无论是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记者、还是坐在不远处观众席的现场球迷、或者是远在天边的只能依靠电子设备来观看现场直播的人们
炸了!炸了!炸了!!所有人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一声,整个人都炸了!!
顿时,无数人的脑袋里都写满了无数个问号,问号的尽头就是这他妈离谱!
让我们来捋一下逻辑?
我有一位朋友
很好,毕竟这是模范队长奥古斯特,而不是傲慢到没朋友的安吉儿,这个“朋友”的可猜测范围非常广,到这里为止还非常正常。
但是,随之而来的“他不巧有点发烧”
……噫!这个发烧……
他又很坚持要看每一场比赛
嘶这个“朋友”的人选范围怎么骤然变小?!!
所以,尽快结束比赛是不是比较好?
…
……
大概是这个回答太过匪夷所思你们他妈的哪里见过为了一个发烧的朋友就疯狂爆种然后把朝夕相处的国家队队友这么不给面子地打成这样的啊?!饶是思路最最灵活的记者,也不禁在这时卡了足足三秒。
三秒之内,他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明明无数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却仿佛这个大家共同的朋友突然就变成了不可言说的youknowwho,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与身边或茫然或惊恐或狂喜的记者同行们比比那仅有两个口型的名字,大概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努力了。
然而,三秒过后,当所有的记者们从茫然中回过了神
轰!
记者们炸了!
起初,作为第一只敢于站起来的螃蟹,还有记者比较谨慎:“奥古斯特,你的这位发烧的朋友是你的女朋友吗?你终于有对象了是吗?方便为我们介绍一下吗?哦,请一定告诉我你终于坠入了爱河,不然,一个普通的朋友就能够压过菲克在你心中的分量?除非你的这位朋友并不是普通的朋友,不然,我这位德国三巨头的资深支持者真的深感心伤。”
对此,奥古斯特露出了充满歉意的浅笑:“那么,很遗憾,我不仅要伤了你的心,还要让你的期待落空,因为我的回答和以前一样,我暂时还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不是我对拥有一名情投意合的恋人不感兴趣请不要再猜测我是无性恋了只是我还没有遇到能让我心动的对象,而我又不愿勉强。所以,是的,只是朋友,不是女朋友。”
害,什么女朋友不朋友的,不就是苏舟吗?!起码放在这个中国苏刚刚出现的第一年,再加上昨晚的过呼吸惊魂夜,就算真的有个女朋友,指不定还不如苏舟本人的热度高呢!
另一个记者立马把这个胆小的同行挤开:“所以呢?!奥古斯特!这个朋友是我们都认识的吧?!”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了一会,在众人愈发紧张的窒息等待下,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又忽然笑开:“对,如果局限于在场的各位的话,我想你们都是认识的。”
都、是、认、识、的。
终于有记者直接放声尖叫:“苏舟!是苏舟吗?!我们认识的你的正在发烧的又坚持要看比赛的撑着病躯也坚持要进行文字直播的朋友!我们共同的朋友!奥古斯特!你是为了苏舟才把菲克打得这么惨吗?!”
在该记者话音落地后,整片记者采访区瞬间就变得针落可闻,可谓是彻彻底底的死寂无声,起码在这一刹那,就连恐怖片里的无人鬼城都比这里要快活许多。
是的,就连德国队的其他人也极为同步地安静了,就连采访着德国队其他人的记者们也动作一致地猛然转头,目光狰狞?地看向了奥古斯特。
继而,率先响起的,不是奥古斯特的回答声,而是菲克霍夫曼的尖叫声。
当今乒坛里唯一的以直板立于顶端的左撇子先生正在语无伦次地尖叫着,他用左手拨开了阻挡在他面前的记者,再用右手拨开了那些围绕在奥古斯特面前的记者,他就像是一只被扒光了毛的可怜公鸡,尖叫着蹦到了奥古斯特面前,不敢置信地从好友的铂金色发顶看到了被好友紧紧系住的藏蓝色鞋带。
记者们屏住呼吸,兴奋地举起了手机等拍摄设备,只有上帝知道他们正多么急促地在内心大喊“打起来!!”
只见菲克霍夫曼的目光恍惚,就连说话也变得不怎么利索:“奥、奥古,我的好朋友,我的好队友,我最伟大的队长,我深爱着的沃尔夫……你、你告诉我,那个记者说的是真的吗?我知道我不应该轻信记者”
有记者反驳:“嘿!菲克!!”
“……可是该死的我觉得那个理由的逻辑真是顺畅极了,这……”
菲克用最后的理智咽下了那句“这完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继续说:“我……我其实想过很多原因,甚至,在记者问我的时候,我真的反思过我有没有在不经意间对你做过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可、可………我甚至能接受你是为了本我甚至能接受你是为了本才把我打成这样的!!但是你”
不远处的本大大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有姓名。
……哦,菲克的无意识扫荡攻击。
但这依旧不妨碍tbs先生勃然大怒:“菲克??!”
菲克霍夫曼则视削球大佬的怒声为无物,只是那么悲伤又专注地看着他位于世界第一的朋友:“所以,是为了苏舟?不,我当然对苏舟没意见,我很喜欢他,就像尤利安非常非常地喜欢他”
同样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的小可爱:???
“菲克?!!”
“本其实也不讨厌他……”
“菲克霍夫曼!!!”
菲克自顾自悲伤:“而你又那么关注他,所以我当然也不可能对他有意见,中午看到他明明发烧也要坚持进行文字直播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我当场就说他为什么不能好好休息………但是、但是,但是我不能接受这就是你今天要把我打成这样的理由?!哪怕你是要为了给尤利安树立榜样呢?!”
再次被提到的小可爱:“……菲克!!!我…!你不用!!”
大概是因为那种关爱队内小甜菜的天性作祟,也可能是因为这一次尤利安的吼声确实大了一些,菲克转过头,对尤利安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再次转回头对着奥古斯特碎碎念:“奥古,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
“所以还需要什么理由?!”贝克尔沃尔夫冈那尤为低沉与严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嘶!
菲克立马浑身一抖,他僵硬地回过头,才发现贝克尔教头已经跨过了记者的包围圈,走到了他的身后。
菲克咽了口唾沫:“头、头儿……”
贝克尔教头则只觉得奥古斯特的这一记猛药是不是真的下的太狠了,弄得一向对外得体的菲克霍夫曼都快要开始说浑话了。
有些话,奥古斯特不能说,菲克霍夫曼不能说,只有身为总教头的贝克尔沃尔夫冈能说。
德国队的总教头一下子就把话题转向了最本质最核心的地方:“菲克霍夫曼,你来告诉我,你不用告诉我为什么最终的大比分会是4:0,这样的比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每一局的小比分都不过3,为什么甚至有一局你的得分只有零,为什么你甚至出现了足足四个发球失误不管奥古斯特现在是在开玩笑、还是让他突然变得不正常的原因的确就是那个发烧中的中国小子,菲克霍夫曼,你来告诉我,到底是奥古斯特沃尔夫为什么这么做更重要?!还是为什么你只能交出这么一份堪称空白的答卷更重要!!”
……菲克霍夫曼说不出话了。
记者们也不敢说话了,即使有不少看热闹不嫌大尤其是非德国的记者们,正在心里嘟囔“当然是奥古斯特为什么突然发疯更重要”。
这也是只有贝克尔沃尔夫冈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让有无冕之王称号的记者们也短暂闭嘴。
顿时,本有些喧嚣沸腾、或者说看乐子般的氛围急转直下,比西伯利亚的冬天还要冰冷。
而在菲克沉默期间,奥古斯特也在耐心地等待着,他以余光扫视左右……见菲克过了一会也没吭声,还是打算由自己来先开口。
但是他的开口却被贝克尔教头以眼神制止住了。
升到唇边的话就停止在了那里,奥古斯特意识到,至少是在某几个方面,教练果然是很懂他的,虽然初衷并不一样,但是他们希望菲克霍夫曼得以在状态下滑前再次有所提升的心情还是一样的。
……但是菲克可以吗?
奥古斯特收回视线,又看向站在他的咫尺之前,羞愧到狠狠攥拳埋下头的男人。
菲克有点可怜。
奥古斯特平静地想。
大概还是没用吧?
奥古斯特不抱期望地想。
然后他听到菲克霍夫曼开口了:“……教练说得对。”
菲克抬起手,看样子是想要抱一下奥古斯特,但是又没有真的抱上去,还是奥古斯特大度地张开了双手,抱住了踟蹰不定的队友与好友。
……菲克隐隐地松了口气,用力地拍了拍对方:“我很抱歉,朋友,刚才我有点不冷静了……不管你的那个发烧的朋友是不是苏舟说实话,我希望是他了,如果真的是他,现在的他应该正在休息吧?这是你的不正常又正常的发挥,奥古,赛场上的你强大、恐怖而完美,你没有问题,我身上的问题要更大一些……”菲克的声音低了一些,“……真的是太难看了,我本来以为我在比赛里已经想的很明白了,竞技实力上的差距没有任何的借口,但是我的想想果然还只是停留在表面……”
喃喃到这里的菲克忽然顿住,巨大的难以置信与悲伤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以前其实并没有察觉他有这样的问题他是说,很多自以为很深入、很清晰、很成熟的想法,竟然只是悬浮于表面昨天,他在与迭戈的比赛中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本以为他是真的真的把迭戈托雷斯当做一生的对手,但是他实则早已在心中“瞧不起”他曾经的朋友;今天,他本以为他是真的真的不会因为奥古斯特的针对性打法而心有怨言,毕竟这就是对方的实力发挥,但是他的心底其实也……
如果他的心底真的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就不会因为听到了苏舟的名字而有这么大的反应。
……上帝啊,这是怎样的两天啊。
菲克的脑中忽然就变得混沌一片,这种感觉很糟糕,甚至比输球还糟糕,这不是简单的败北,这是自我认知的否定,菲克趴在奥古斯特的肩膀上,掩饰般地闭上了眼。
他在心中失望又失落地批判自己:你看看你,都活了二十四年了,都是德国乒乓球的领军人物了,都是快要当丈夫当爸爸的人了,但是呢?一直以为自己活的很清醒的你,实则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清晰认知,明明你有着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老毛病自欺欺人吗?自视甚高吗?在真挚的表象下是虚浮的基础构架吗?
……昨天,在与迭戈的比赛结束后,菲克是真的真的那么的厌恶那样虚伪的自己,厌恶到一度在休息室里当着众人的面嚎啕落泪。
他、菲克霍夫曼,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人呢?怎么就成为了这样的大人呢?
菲克本以为不会再有哪个瞬间比昨天更让他心碎。
但是,这一瞬间,在心中疯狂翻涌的自我厌恶感却比昨日更甚。
…
……
菲克趴在奥古斯特的耳边,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奥古斯特,从昨天到今天,短短的两天,我觉得我的整个人都没了……过去的我对我自己的自我认知好像都是错误的、自大的、虚伪的………怎么会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