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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幼就顺风顺水、且因为是家中的第三子、所以拥有近乎完的人生自由权的阿杰尔·彭德拉来说,他人生中唯一也是最大的遗憾,就是年轻时的那场车祸。
那场车祸断送了一条正向着世界之巅发起冲锋的灵魂。
阿杰尔·彭德拉不得不失去了自己的梦想。
英格兰国家队不得不失去了他们的队长。
或许英格兰乒乓球国家队也正因此而走上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
包括那些深爱着、真切地关心着阿杰尔的人们——
阿杰尔的亲人、阿杰尔的队友、阿杰尔的朋友……还有某些发自内心地期待着阿杰尔的球迷。
被那场车祸影响到的人,到底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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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尔是一个并不典型的彭德拉,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的贵族脾气或少爷脾气,那种惹人嫌的精英富豪范儿也无法在他的身上见到。
比起他那个性鲜明的父母、完美却又虚伪的大哥、有着暴君称号的二哥、完就是被宠坏的小弟……
和那些典型的“彭德拉”相比,阿杰尔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这里说的“异类”绝不是指的他毅然投身于体育界,毕竟,不知道从哪一代彭德拉开始,网球、高尔夫、射箭、马术、橄榄球、游泳、马拉松………彭德拉家的孩子们总是会或多或少的被各种体育运动所吸引,并且在职业领域内取得或高或低的成就。
——什么?又有一个彭德拉拿奥运金牌了?啊?是银牌?那也不错啦,这次又是哪个领域的?
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的英国人把“彭德拉”这个拥有爵位称号、且在政界与商界都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家族,称之为“体育世家彭德拉”。
彭德拉家族也因此开始投资体育医疗事业,明摆着一副为自家人花钱撑腰做后台的款爷态度。
所以,当家中的三儿子表示想去打乒乓球时,彭德拉的现任家主对此毫无异议,只是让儿子玩得开心。
——所以说“异类”并不是指的一个彭德拉选择了去打乒乓球,而是阿杰尔·彭德拉实在是一个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种人格魅力是一种更为偏向友善与周的魅力。
和彭德拉家的二儿子、那种被称为“好莱坞暴君”的魅力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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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出乎意料呢?阿杰尔·彭德拉在乒乓球的领域里做的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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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场让他的职业生涯就此止步的惨烈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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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阿杰尔·彭德拉睁开了眼。
发现他回到了他的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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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杰尔·彭德拉二十岁的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呢?
——雅典奥运会,年仅二十岁出头的阿杰尔·彭德拉拿到了一枚男子单打的铜牌。
——雅典奥运会,乒乓球双打的冠军金牌,被年仅十九岁的约恩兄弟、一对来自英国的双胞胎拿到了手里。
——这一年是德意志乒乓球跌落神坛的一年。
——这一年的夏天,近乎所有的德国人都陷入了“杀死罪人奥古斯特·沃尔夫”的魔怔。
——这一年,三十五岁的中国乒乓球国家队总教头陈清凡,对中国乒坛的现状愈发地感到力不从心,他开始认为,与其去训练这些“认定中国人的乒乓球无法再进一步”的成年人,不如申请下调到青少年队,想要改变国乒的现状唯有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成年人已经太迟了,而孩子们的身上还有着无限的未来。
——这一年,安德烈·彭德拉十岁,一颗心部扑在足球上,兴致勃勃地在绿茵场上撒丫子奔跑。
——这一年,苏舟十岁,小学五年级的孩子抱着那颗黑白色的精灵,满心都是“我将来可以和铮哥一起做前场的霸主!成为世界第一搭档!”的野望。
——这一年,阿杰尔·彭德拉在奥运会结束不久后,就于英国境内遭遇了严重的车祸,抢救过程中几度濒死,最终,虽然得以与天堂暂时说掰掰,却不得不与乒乓球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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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十岁的阿杰尔·彭德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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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阿杰尔·彭德拉是英格兰乒乓球国家队的特殊成员,虽然早已远离了赛场,虽然明面上的唯一职务就是他的弟弟安德烈·彭德拉的经纪人,可是他对英格兰国家队在各方面的影响却也是众人默认的事情。
就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有改变。
除去他不可能再次站在球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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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阿杰尔·彭德拉回到了他的二十岁。
他怔怔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第一反应是他正陷于梦境。
“——阿杰尔?”
一个身影从背后扑了上来,笑嘻嘻地压住他的肩膀。
“怎么啦阿杰尔?突然就站着不动了?嘿!我知道了!是开始畅想回国之后万人空巷的盛景了吧!!我猜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机场等我们回去了!金牌!金牌!我到现在还是有点不能相信!我和卢卡竟然拿到了金牌?!嘿——那可是冠——军——!!是从那群该死的德国佬手中抢下来的冠军!天呐我太兴奋了,哦阿杰尔,我知道你只是拿到了铜牌,但是铜牌也很不错了不是吗?只是我和卢卡——”
“——哈维!!你给我闭嘴!!!”虽然知道阿杰尔绝对不会因为哈维提到了金牌与铜牌就生出负面的情绪,但是卢卡斯还是对胞弟这样大大咧咧的说法表示极为不满。
卢卡斯揪着哈维的耳朵,把他从阿杰尔的身上拧了下来。
新鲜出炉的奥运金牌得主,十九岁的卢卡斯·约恩看向了他与哈维既敬重又感激的队长。
“……阿杰尔?”卢卡斯愣住了,“……你还好吗?”
……阿杰尔倒是没觉得不好,只是……有些熟悉,有些陌生,过于……奇怪。
他看到了希腊语与英文交替的标牌,还看到了希腊特色的装饰花冠,他看到了穿在卢卡斯与哈维身上的白底蓝边的国乒队统一队服,也看到了不远处正朝着他招手、明显年轻了许多的乔内斯·肯斯坦教头。
……然后他低头看向了自己。
他看到了一只布满了粗茧的手,尤其是在小拇指、无名指、食指交错的位置,那是他曾经握住横板时会无数次摩擦的地方。
……这是一只属于运动员、乒乓球运动员的手。
阿杰尔用自己的左手去触摸自己的右手关节,那里的触感粗糙、鼓起、生硬………而不是后来失去了茧的柔软。
胸前似乎挂着什么东西,随着他身体的晃动而跟着晃动。
阿杰尔低头看去,他看到了一枚镶着花环花边的铜牌,正静静地悬挂在自己的胸口。
……雅典、机场、铜牌、特色的花冠……
“阿杰尔?”见阿杰尔久久不语,哈维担心地凑了过来。
……然后他就被阿杰尔拧了脸蛋。
!!!
哈维下意识地想把那只还在加力的手拍开。
卢卡斯却一把按住了哈维,给了胞弟一个“阿杰尔想掐你就给我受着”的警告眼神。
哈维:“…………”
哈烦烦乖乖放开手给掐。
还是阿杰尔没掐几秒就意识到了不对,立马把手松开。
“……抱歉。”阿杰尔沉默了一会,吐了口气。
哈维揉着泛红的脸,小声咕哝:“也没什么,你又没真的用力——怎么了阿杰尔?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杰尔却只是静静地看了哈维一会,突然问他:“疼吗?”
哈维:“………”
哈维绞尽脑汁:“……呃,疼?”
于是阿杰尔又拧了哈维另一边的脸蛋。
哈维:“………………”
哈维这次很快就求饶了:“疼疼疼——阿杰尔!真的疼!你去拧卢卡大宝贝不好吗?他的脸和我一样!你拧谁都是拧!你去拧他啊!!”
阿杰尔拍拍手,不拧了,改为用着一种梦幻的语气说:“……不是做梦啊。”
脸蛋红红哈烦烦:“…………”
明哲保身卢卡斯:“…………”
兄弟俩神经一绷,开始了紧张的眼神交流。
哈维:!!出事了!出事了卢卡!!!阿杰尔这是怎么了!!
卢卡斯:要叫队医吗?!!
哈维:叫啊叫啊一定叫啊!!这是现在才开心坏了吗???阿杰尔的脑子还好吗?!
卢卡斯:总之我去叫队医!你在这里看着他!
哈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