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医生走之前,给陈青梧搬了个椅子过来,椅子上搭着一块蓝色的盖毯。
陈青梧打开盖毯,给段靳成盖上,然后用脚轻轻勾过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他不知道正做什么梦,睡梦中眉头紧锁,时不时颤一下,让梦境外的陈青梧都跟着心惊肉跳的。
陈青梧忽然想起之前班主任侯老师对段靳成的评价,他说他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像是有着三十六七岁的心事。
这一刻,陈青梧觉得侯老师形容得好准确,也不知道这個人怎么会在花一样的年纪,却活得那么像负重前行的成年人。
段靳成睡得很沉,约莫大半个小时后,退烧药起了作用,他开始发汗,那饱满的额头上和短而黑亮的发间都是汗珠。
陈青梧担心他二次受凉,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起身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纸巾温柔地按压在段靳成的额角,他坚硬的发梢时不时扎到陈青梧的手背,像是某种无声却亲密的互动,让陈青梧不自觉的红了脸。
医务室静悄悄的,他们靠得好近,近到陈青梧能看到他的喉结上有一颗很小的痣,她想,难怪那么多人说段靳成是神颜,造物主真的很偏爱他,连把他的痣都精心安排在了这么性感的位置。
陈青梧正俯身盯着段靳成喉结上的痣,他忽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那瞳仁黑而亮,宛如一面小镜子,倒映着陈青梧傻傻感叹的样子。
四目相对,陈青梧猝不及防,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裴医生的椅子,椅子“啪嗒”一声倒地,段靳成以为是她摔倒,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事吧?”
“没……没事。”
段靳成见她没事,长舒一口气又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