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韩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费尽心机培养的儿子,竟狠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戳自己的脊梁骨???
“我说,你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做母亲!要不是你,姐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死!你的眼睛里,除了钱,还能看到什么??”
“从小到大,你就提着她的耳朵,要她收拾漂亮自己,将来好攀高枝!她现在都死了!你还利用她来敲诈沈墨的钱???就算你要到了钱,你的良心又能安吗?那可是有我姐的血洒在上面!”
韩城阳红着眼眶,撕声裂肺,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韩父走得早,小时候的两姐弟,确实也是韩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可她灌输给姐弟俩的价值观,才是酿成今日大祸的根源
韩城阳能说出这番话,属实是超乎了沈墨的预料。
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韩城阳吗?
这还是几个月前还咄咄逼人,气焰嚣张的韩城阳吗?
沈墨意味深长地看了后者一眼,轻叹一声,从阿冷手上拿过一张支票,洋洋洒洒签下自己的名字。
走到韩城阳的面前。
“这里是两百万,韩梦跟我离婚还有一百万的债务没有偿还,你拿一半去还债,另一半,给她半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吧。”
提到葬礼两个字,沈墨的心绪就变得繁乱。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死去的韩梦,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腹中尚未谋面的骨肉
想到韩梦对自己犯下的那些过分的事情,沈墨还是会恨。
可一想到如今已阴阳两隔,沈墨的恨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当然。
恨不起来。
也早已经没有爱了。
更多的,或许是仅存的那几分想念吧。
想念那段无忧无虑,只为伊人消瘦憔悴的青葱岁月。
想念那段在记忆里生根发芽的爱情。
“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钱。”
韩城阳抬起猩红的眼眶,怔怔地看向沈墨,嗓音沙哑哽咽,“从今往后,我会洗心革面,为我自己犯下的过错,弥补”
一旁的韩母见状,箭步上前,眼看着就要抢过沈墨手上的支票,却被后者一把抽回。
“你还有一分钟。”
沈墨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冰冷。
对付这种女人,沈墨实在是不想多费口舌了。
再不识趣一些滚蛋,沈墨肯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多看这恶心的女人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狗改不了吃屎。”
韩城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怨恨眼神扫了韩母一眼,背影落寞,朝着韩梦坟茔的方向一步步踏去。
“没良心的东西!”
见状,韩母怒斥了一声,却也跟了上去。
韩梦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作为母亲,她还有那么一丝丝少得可怜的亲情
“出发吧。”
沈墨面无表情地坐上车,轻轻摆手,眼睛紧闭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冷坐在他旁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随意出声打扰。
秋日的午后,因为他的沉默,而显得无比寂寥。
车轮碾过海市的边边角角,又好像是碾过了沈墨记忆里的那些美好与苦痛。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手心紧紧攥着一株带刺的野玫瑰花!
“龙爷,这次古武大会,每位收到邀请函的人,只能带一名随从的人员入内。”
透过后视镜观察了许久沈墨的表情,阿冷才敢开口说话。
眼神中隐隐有股期待的神色。
“是否,由我跟随左右?也能照顾些您的生活起居。”
闻言,沈墨轻挑眉梢,神色疲倦地睁开眼眸,看了阿冷一眼,“你手头上的事情都忙完了?”
“早就忙完了。”
阿冷露出一抹讪讪的笑容,声音中多少夹杂些底气不足。
公司才刚成立,这么大的一个集团需要阿冷帮忙打理,怎么可能忙完所有事情?
沈墨没吱声,用拇指搓了搓掌心,足足半晌后才给出答复。
“也好。”
闻言,阿冷的眼神中笃地闪过一抹喜悦。
“小明怎么样,还是很消极吗?”
摇下车窗,沈墨点了一根烟问道。
“不会,得多亏龙爷您了,他买了一大堆国学的书放在床头,没日没夜地看,就连医生叫他换药都要抱着书。”
“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真能看懂那些书吗?”
嗯
差点忘了。
肖明好像不认识几个字
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无聊到去钻研小学初中的那些教材了
叫他去看国学典籍,着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或许他只是在找一种方法,陪自己渡过最难的一段时间吧。”
沈墨叹了口气,双指捏住那枚依旧冒着火星的烟蒂,中指轻轻一弹,烟灰便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