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鱼晚棠猜对了。
但是她还是没想到,乐娇娇会如此孤注一掷。
乐娇娇跪倒在地,仰头含泪看向马车中端坐的鱼晚棠,“鱼姑娘,奴已经从楼里赎身。”
鱼晚棠:那挺好的。
她虽然没有某些男人“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的癖好,但是还是乐于见到有人从火坑中爬出来的。
只是,她是不是该找霍时渊剖白,而不是自己?
哦,霍时渊不在。
乐娇娇应该是四处都找不到他,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这算盘珠子,都快迸到她脸上了。
“奴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求姑娘给奴一个容身之处。奴这些年来,略攒了些身家,愿意献给姑娘表示感谢。”
鱼晚棠讶然。
她猜到了乐娇娇的盘算,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下了血本?
人和财物,都悉数奉上,把命和前程都交给了自己,只为赌自己会贪财,会心软,赌自己日后能嫁给霍时渊,赌自己日后还会给她机会?
“乐姑娘,你不觉得,你这个赌注下得太大了吗?”鱼晚棠意味深长地道,“你,输得起吗?”
“奴别无选择了。”乐娇娇声音黯然,“迎来送往,本是奴等风尘女子的本分。奈何奴现在,一颗心都给了世子,再也不想忍受那些酒肉男人。妈妈每日逼奴接客,奴不胜其烦。”
顿了顿,她继续道,“姑娘不知道风尘场里的龌龊事,奴也就不说详细,免得脏了您耳朵。总是,奴花费了很大力气,找人同奴里应外合,做了个局,骗得妈妈放了我。”
这会儿,老鸨应该已经反应过来,肯定会想尽办法,让她重入娼门。
乐娇娇不愿意。
不仅仅是为了霍时渊。
也因为,她实在厌恶了那般生活。
“奴不能自保,所以只能来求姑娘。求姑娘留下奴,奴定然听姑娘的话,不和姑娘争宠。奴只求能见到世子,就已心满意足。”
她对霍时渊,心驰神往。
那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在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之中唯一的期待和希望。
鱼晚棠其实有些相信她的话。
至少这一刻,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几分对霍时渊的真心的。
“姑娘,奴有用的。不管世子出于什么原因,以这般面貌示人,奴都知道,他有苦处。奴除了对付男人有手腕,其他一无是处。但是奴想,世子看见奴不为所动,然而世子的对手,未必就有这般定力。”
鱼晚棠听明白了。
为了霍时渊,乐娇娇心甘情愿,甚至自己主动提出愿意成为霍时渊手中的棋子。
哪怕,霍时渊需要她牺牲美色去陪侍,她也愿意。
鱼晚棠想说,傻子,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值得你牺牲那么大。
如果他喜欢你,他不会让你付出这种代价。
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如此掏心掏肺,倾其所有?
不过她和乐娇娇,并没有什么交情,说那些,未免交浅言深。
“世子好久没有出现于人前。奴愚钝,但是依然有些担心世子……”
这句话,勾起了鱼晚棠的共鸣。
她也在担心霍时渊。
不过鱼晚棠到底没有松口。
她不管乐娇娇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己不可能以身涉险,把一个将自己视为情敌的女人收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