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是一只滚烫的大手。
“世子!”鱼晚棠脱口而出,“世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叫,叫……”霍时渊一开口,声音喑哑,几乎听不清楚。
“叫谁?是王爷吗?”
“叫我……”
“叫你什么人?”鱼晚棠看到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把眼皮掀开一点儿,心疼到无以复加。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帮他分担。
就像前世她发烧的时候,霍时渊还会来她这里。
她一直以为霍时渊是要“享用”,后来只是不知为什么良心发现,才让自己躲过一劫。
但是这一世,她平静下来梳理起前世记忆的那些脉络,才会发现,原来换一种目光去看,会那么容易就发现,那是霍时渊不放心她。
因为他嘴硬,因为自己心硬,所以两个人才会越走越远。
“叫我,叫我,时渊。”
鱼晚棠几乎把耳朵贴在霍时渊嘴边,才终于听清楚这四个字。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世子,你要撑住,王爷也来看你了。”
“时渊……”霍时渊固执地又重复一遍。
鱼晚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清醒点啊!
你父王现在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时渊,”她快速小声地喊道,“你要不要喝点水?王爷来了,你有话要和王爷说吗?”
赶紧说点什么,让你父王幡然醒悟,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霍时渊却摇头,只拉着鱼晚棠的手不放。
他还想努力地对鱼晚棠笑。
“我,没事。”他艰难开口,嘴唇翕动之间,干裂处就有细小的血丝溢出。
鱼晚棠要挣开他的手,“我用帕子沾水,给你润润唇。我不走,我马上就来。”
霍时渊却不放心。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淮阳王的底线攻得七零八落。
他说:“我怕我,松开之后,再也握不住了。”
“胡说,老子还没死,你给老子好好活着!以后给老子撑起王府,对得起我和你母妃。”
说完,淮阳王转身就往外走。
鱼晚棠不明所以,但是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在脱轨。
赵哲忽然从外面走进来,死死抱住淮阳王的腰,“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救世子要紧。”
淮阳王掰他的手指,一字一顿地道,“还怎么忍!那毒妇,现在对时渊下手了。我早就该知道,无论我怎么妥协,换来的只能是她的变本加厉。我太蠢了,才会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令仪若是知道我这般,也会骂我蠢。就算她醒过来,她也永远不会原谅我……”淮阳王声声泣泪。
鱼晚棠听得呆若木鸡。
她知道,先王妃李氏闺名令仪。
因为前世,霍时渊曾经带她去给李氏的牌位磕过头。
什么叫先王妃醒过来?
她明明多年之前已经去世了,人是难道还能复生?
鱼晚棠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控制不住地张大嘴。
难道淮阳王也如她前世一般,对于见到故去的亲人,有着深深的执念,所以才会被继妃要挟?
不对,他说的是醒来。
先王妃她,难道没有死?
而且,她的命脉,被继妃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