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若眼光还没扫来，老奶奶眼角一瞟余光捕捉下。

“姑娘，鸡腿香吗？”一面说，一面旁若无人手上活不丢，头不抬眼不瞅。

郭晓若不禁一怔，心忖过了好些时候，每日里来买鸡腿的人又那么多，老奶奶依记得来吃回鸡腿的她，可见眼光独到不一般，眼神好记性好思维也好……

心下想是那么想，但外露却不样了，晓得别人认自己需一眼，不需第二眼，不由自主敬畏了许多，故言词中也跟随了些。

因道：“难得人群中唯我奶奶记忆犹新，不会吧！许多年前就认识？”

“倒不是我特意，只是姑娘过我这一日长似一日，打我摆摊起就没吃上一次鸡腿，前些日早上倒有了例外……”老奶奶一面说，一面抬头瞅了下。

秘密似乎解了，因话说开了，疑惑也渐显多余了。

可不想任来凤瞧见这张脸，怎看怎觉哪里见上过，可又想不起来。

“鸡腿要不要来一个，你俩？喜欢可别客气，随便些。”邢跃进丢下一张五元钞，飘落未稳，便拿起一头啃了起来。

老奶奶瞟一眼也没说，眼巴巴坐等两位女孩上前来。

这下任来凤可瞧清楚了，此乃附近有名的爱打听，别人不晓得的事问她再不晓得基本就没人晓得了。

只可惜小时候常见，打她丈夫矿难没了就不曾见过了，也难怪，打农村嫁来的，哪有好的等着呢？

至此丈夫边放炮边喝起二两酒，一时醉了搞不清不小心炸药里塞雷管，塞不进拿锤子捶，力一大引爆了没炸上矿倒把自己炸死了。

本就不想好的闲杂人等，打架害事蹲大牢好几回，找份临时工还是中年老实了国家照顾的，遂一直没转正。

没了正式工，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领些抚恤金，家属按排工作岂不天方夜谭，因死者正式工还没混上呢！

祖国好儿女，哪里来哪里去，老奶奶自打老公炸死也就没得依靠了，住的房不用说公房了，公房自是属国家了，有非农户口还没得住，何她一个农业户口呢！

遂呆惯了不想回也得回，因农村才是老奶奶真正落脚地，至少那个年代是……

走了离开了邻居们自是见不着，原先房子又分了，因排队等房的太多了。

故任来凤常打老奶奶房边过，可早已屋在人非老奶奶见不着了。

一个改革开放才有的小摊小贩们，任来凤正式工自瞧不上眼，也不是任来凤爱歧视，只是那时就那风气，有了蓝本见了红本底气就是足，也就是北上广深瞧不上小县城一个理……

人不知不怪，但一知面前人打小就爱自己的人怎地不触心。

故任来凤不自觉喊了声奶奶。

老奶奶那听得过这叫声，又纯又真又发内心，自己没生一男半女连妈都听不上，竟有人亲人般叫奶奶，由不得失态了些。

“我的心，叫得这么深，奶奶老糊涂了，竟想不起，好归女告诉我，你打那起认得奶奶的？”

任来凤一听也怪不得奶奶，因奶奶回乡时她才多大呀！十一二呗！再说女大十八变，奶奶多年不见怎记得起呢！

因道：“我是艾腊诗家的？”

“真要死，原来是凤子，快过去让奶奶仔细瞧瞧。”说着弯腰关上炉子进风口。

一时弄好直起忙又用围裙擦起手，可哪里擦的干净，满裙的香油，不擦还干净些，擦了越发油垢满手了。

嘴里不停嘟囔着。

“今儿说要换件干净的，咋又没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