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的衣服,阮泱泱自然也是认识的。
几乎也是在看到他们冲进来的同时,就认出来了。
收紧了和邺无渊相扣的手,她稍稍的向后挪了挪,躲在他身后。
“无事。”尽管在看着楼下,可她的动作,邺无渊也感觉到了。紧了紧自己的手,让她安心。
“把拂羽公子围起来了,他们应该认识他的,这般大张旗鼓,是不是真出事儿了?”眼看着他们把拂羽围了起来,拂羽身边那些穿金戴银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一并都给围了起来。可见,这帮大内侍卫目标明确,也不怕得罪人。
“在这儿等着。”邺无渊面色不变,一如既往的持稳,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到他。
两人的手放开,邺无渊便下楼了。
阮泱泱还站在那儿,她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日子她和邺无渊一直都在将军府,与世隔绝了都。
邺无渊……他应该和外面的人还保持着联系的,拂羽和荣遗代他处理所有的事情。
之前,他也离开过开阳阁,刚刚在雅间里,亲卫进来时还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呢,他定在那儿沉思了许久。
眼见着邺无渊过去,大内侍卫认出了他,还是较为客气的。
有一个大概是大内侍卫头领模样的人从后面快步过来,之后请邺无渊去旁边说话。
去了旁边,也不知说了些啥,距离太远,阮泱泱可没那顺风耳。
只不过,她稍稍仔细的看了看拂羽,他是生气的,并非做戏。
思及此,阮泱泱又扭头往刚刚被砸的雅间看,好像从始至终,那雅间里的人都没有出来。
大内侍卫只是把下面给围住了,并没有上来。
阮泱泱向后退了几步,随后示意身后跟随的两个亲卫,便转身往那边走。
亲卫立即跟上,随着她悄悄地往那边的雅间走了过去。
底下动静太大,他们在上头走,一时间还真没人注意。
其余雅间里的人虽是都无声,可显然都在窗子那儿往楼下看呢,谁也没出来啊。
这正好给了他们三个人机会,很轻松的就到了那雅间门前。
门是关着的,也看不到人,阮泱泱却是根本不愁那些。
她虽是扮成男人模样,可就她这脸,谁看都没杀伤力。
示意那两个亲卫站一边儿,她动手就把门给拉开了。
忽然间开门,里面的人也立即看了过来,正正好好眼睛对上了。
阮泱泱快速的扫了一眼这雅间里的两个人,都不认识,可是,这一身行头就表明,绝非一般人。
一个很年轻,一个上了些年纪,其中那个上了年纪的,不得不说气质与楼下的大内侍卫有些像。
“抱歉,走错了。”她笑了笑,之后关上了门,就转身走了。
她是非常淡定的,即便刚刚她开门那一刹那,雅间里的两个人都不掩饰杀气,可却也根本吓不着她。也不想想她家那位是什么模样,她家最不缺的就是杀气了
又重新回了楼梯口那里,这时,楼下那儿似乎已经处理好了,因为拂羽已经走了。
那大内侍卫头领模样的人还在与邺无渊说话,看态度……倒也说不上有多低三下四,但谨慎也是有的。
片刻后,大内侍卫才陆续的退出去,这边邺无渊也上了楼。
“接着寻乐吧。”拉着她的手,又回了之前的雅间。
阮泱泱没言语,只是跟着他走,后头,诸葛闲也上来了。
进了雅间,待得诸葛闲进来,那边窗子被关上了。
阮泱泱就坐在地榻上,喝着蜂蜜水,一边看他们俩。
其实从邺无渊脸上看不出什么,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那样,没表情。
从诸葛闲那儿,还是能窥见几分的,他是疑惑的!
“这人,真被大内侍卫给扣了?”诸葛闲坐在那儿喝了口茶,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嗯。昨天就得到了消息,刑狱司那边也没见着人,那必然就是被大内侍卫带走了。”邺无渊淡淡道。
“关键是……她到底说什么了?能让大内侍卫出动,把她带走。”诸葛闲不解。
嗯,阮泱泱更不解了,那个他亦或是她,是谁呀?
“有了身孕。”邺无渊继续道,可见他是知道的。
诸葛闲的表情就有点儿不对了,之后又忍不住笑,“拂羽这回算亏了,培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撒出去了,谁想是这结果。”
这会儿阮泱泱倒是明白些了,事关某个女人,已经有孕,孩子是谁的未知,但本人与拂羽关系匪浅。或许,是他培养出来的间。
“能叫大内侍卫抓人,或许也并非是她说了什么,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关系。拂羽太冲动了,他不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会出问题。人回来了,他又没见着就被扣了。”邺无渊拿起茶杯又放下了,随着说话,他盯着一处,好像脑子里另外又在想什么。
“培养女子,本就不易,很容易出问题。这世上,柯醉玥也只有那么一个而已。但凡生情,亦或是有孕,女人也就软弱下来,立场随时摇摆。他当初的做法,就是错的。”诸葛闲微微摇头,拂羽过于自信,认为他培养出来的人,绝对不会出问题。
诸葛闲这种观点,也并非是歧视女性,毕竟,先例有不少。
可是,阮泱泱不爱听啊。
或许是说完之后才想起这雅间里还有‘一尊佛’呢,诸葛闲看过来,之后微微垂首,“在下失言,夫人切勿怪责。”
无言以对,他都这样说了,她能说啥?
“我刚刚去那雅间看了,两个人,一个年不过而立,另一个中年。那中年男人,应该和刚刚的大内侍卫有关联,那个年轻人,不认识,从未见过。”她开口,将自己刚刚所见交代了。
邺无渊转眼看过来,她挑了挑眉,“我就是胆子大,想去看就去了,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他们又不认识我。”
“我们成亲那日,前来观礼的一共有多少人你知道么?你不认得他们,他们未必不认得你。”邺无渊倒是也没责怪她,可也算见识了,她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楼下剑拔弩张,她就敢乱闯。
“那又如何?我以前病了,现在还没好,脑子有问题,怎样?”她理由可多了,同时也发现,精神病这个王牌,放在哪个世界都属王炸!
邺无渊果然不语了,辩驳不过她。
“所以,夫人打算何时对外公布,您这病早就好了呢?”这还是诸葛闲头一回听她说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儿,之前她不说,他都不敢问。
“我没好啊,时不时的发作,受不得刺激。当时湘南那样的情况,我被牵累遭毒害。我大哥为国捐躯,我家人死于战火,我也险些被敌人所害。说起来,还真是命运多舛。”她眼睛亮亮的,嘴里说着讨便宜的话,拿她没招儿,因为她说的件件都属真啊。
看他们俩那皆无言的模样,阮泱泱不由笑,“所以啊,聪明的人未必事事都能占着便宜。因为和正常人相比,我们这样的人属于弱势群体,大众对弱势群体宽容度更高。同等可类比,老弱病残,一样的道理。”
“那现在叫拂羽装老弱病残是来不及了,他可刚刚砸了人家窗子。”诸葛闲摇头,这招儿不能用了。若拂羽能接着几天不露面,他倒是可以帮帮忙,让他变成‘弱势群体’。
“可相比较起来,那有孕的女子就是弱势群体了啊。她被大内侍卫带走,也未必会虐待她。我想拂羽公子也并非是觉得被背叛,怕是也担心自己的人被折磨吧。有一点其实我也好奇,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阮泱泱还是觉着,大内侍卫没那么无聊。即便是一个大卫养出来的间,背叛了,投入敌营。抓回来了,杀了就行,何必大费周章的把人给带走了。或许关键还在于,她肚子里那孩子的爹。
闻言,邺无渊微微摇头,“目前不知。”
“其实很好猜出来的吧,拂羽公子把她派到哪儿了?负责接近谁?观察谁调查谁?与之天长日久接触的,可能性都很大。当然了,如若是把她放到了一个平时根本不会接触男人的地方,她偷偷私会谁,一次两次就中标了,当我之前的话都没说。”如若最后那猜测对了,隐隐的,还有点儿羡慕。咋就那么准?
“你说对了,她一直都在东夷北部的某个尼姑庵里。”邺无渊轻轻颌首,正是因为那地方没男人,她有了身孕,就成了一个难解的谜了。
阮泱泱顿了顿,表情也变得有点儿难言,“那这枪打的挺准的。”
邺无渊眼睛动了动,他好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可往深里想想又不是太明白。
明白的是,她可能在夸别人呢。不明白的是,她是心生羡慕么?
一场插曲,这场子里很快又热闹了起来,楼下的表演继续,楼上的客人也不时的跟着叫好。
阮泱泱打开窗子,又坐在那儿观看,边看边吃水果,果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蓦地,她忽然瞧见楼下有两个人从楼梯那边下来,往大门的方向走。
她立即朝着邺无渊的方向招手,“过来过来,我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人。”
被召唤,邺无渊自是立即就挪了过去,在她旁边,沿着她的视线看下去,也瞧见了。
“看到了吧,就是他们俩。我忽然打开门,他们俩也吓了一跳,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只不过,也不想想我少见这种人了么,身边不就有一尊,还怕了他们不成。”她边说边吃,还颇有道理。
邺无渊收回视线,转眼去看她,近在咫尺,她在吃东西,脸蛋儿鼓鼓的。
“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也转过脸来看他,猛一下距离有点儿近,她还往后缩了下。
“夸我呢?”他问,就没觉着她是在夸他。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我说两句话,第一句,‘哎呦,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第二句,‘唉,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觉着,这两句话是同一个意思吗?”他若觉着是夸他,那就是夸呗,非得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