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委书计直接过问常委人选?”白钰两眼瞪得滚圆。
“是啊我也觉得诧异,宇文书计解释说吴通部长去京都党校学习,申委组织部研究后直接提交了方案。你意向提拔包荣晨的想法被否决了,宇文书计说关苓烂成这个样子还能就地提拔?两年内全部从外面调入。”
白钰苦笑:“事情也是一分为二的,毕竟去年关苓干部群众齐心协力取得不错的成绩,适当提拔任用本土干部有激励促进作用。”
缪文军深叹道:“宇文书计拍板两个常委都从甸西市直机关选派,后天到岗……”
白钰僵住,半晌才道:“之前听说甸西干部大行其道,没想到……真没想到……”
缪文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我已两次在常委会跟宇文书计对着干了,总不能为区区常委人选吵架吧?又不算主要领导。谈到甸西干部占比,毕遵的情况你也知道,忍忍吧,你又不在关苓打持久战。”
闷闷喝了会儿酒,白钰悄声问道:
“如果下一阶段到别的省份发展,您觉得怎样?”
“哦——”
缪文军正准备夹菜,闻言筷子停在半空,目光定定看着白钰良久,道,“贾书计给的建议么?”
“他说过,我也有类似想法,”白钰道,“被通榆头号领导盯住不是好兆头,不能总让您和贾书计顶在第一线。”
缪文军晃晃酒瓶,亲自把两人酒壶斟满,道:
“今天喝不少了,酒后吐真言,想不想听?”
“想!”
“真言,也是醉话,怎么理解随便你,”缪文军道,“如果换作我,不会建议你换到别省——查案破案、方面贾书计有路子,但谈到官场经验,嘿嘿嘿,你小白最好多听我这样从基层上来的意见!”
白钰赶紧道:“请缪书计指点。”
缪文军道:“从贾书计、你平时谈话看得出来,你在上高肯定有更好的人脉资源,环境宽松的地方工作想必更容易出成绩,心情愉快而且提拔得顺利,对吧?往深处琢磨,外界会不会把你的成长归功于靠山人脉而不是自身努力?如同庄骥东,履历和正绩再光鲜包括你在内是不是第一个念头就是庄彬?再继续琢磨,省里都知道你跟姓成的不对付,但坚持一步步提拔起来更显得不容易,回头想想你也觉得自己挺了不起,是吗?”
不觉笑了起来,白钰深深点头道:“缪书计一针见血。”
“科级位置上成书记磨刀,而今到了厅级申委书计对你不待见,我认为是好事!”
缪文军挽起袖子道,“别看他高高在上,其实碰到你这样洁身自好、经济方面无懈可击的干部也没多少手段,况且还有一干常委制约!他会时不时给你添堵,可越是这样你名气越大,越能获得省领导们暗中支持,这个逻辑想得通吗?”
“堂堂申委书计为难我,就是自降身份,”白钰也是一点就透,“各方反对势力在别的问题上拗不过他,便借我的话题来较量,从而令他进退两难。”
“很聪明!”
缪文军露出赞赏的目光,“因此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盯上你,也不管他到底要拿你怎样,都必须坚持下去。这才是官场真正的逆水行舟,这才是知难而上的领导气质,永远躲在人脉靠山护翼之下,将来难有作为!”
白钰慨然道:“我想通了,谢谢缪书计点拨!我再敬您一壶!”
“都是醉话,醉话,”缪文军醺醺然挥了挥手,“今晚也是难得开怀畅饮,妈的,每天粗茶淡饭苦死我也,不过血压倒是降下来了,嘿嘿嘿……”
两人喝了一瓶半还多,离开包厢时缪文军踉踉跄跄都走不稳了,幸好秘书始终守在外面,搀扶着他回宿舍。
钟离良也在,白钰不肯扶说走走就好,但没走多远便坚持不下去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