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称谢,旋即说道“田兄又何必嘲弄我,想必你早已领悟出了道心吧?”
一旁,张不然瞪大眼睛看向田懦,少年微笑,不置可否。张不然微微叹气,垂头丧气道“我本以为可以与二位平起平坐,殊不知与二位还是有这般大的差距,惭愧惭愧。”
“不然兄谦虚了,灵符双修齐头并进,未来不可限量。而田兄天赋异禀,即将突破五轮境,说来惭愧的应该是我。”林尘道。
田懦与张不然相视一笑。
“都何必这般妄自菲薄,我们都还年轻,将来这天地间必定有我等一席之地。”田懦举起手中杯,豪气一笑。
“必有一席!”
三人举杯共饮,月光照进窗户,将这三位巨头的少年豪气记录了下来。
“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张兄。”田懦突然说道。
“但说无妨。”
“我见你与柳白似乎大有芥蒂,不知因何,是因为当初一招败于其手?”田懦所说,也是林尘纳闷的地方。
张不然提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看着徐徐升起的烟雾,开口说道“败给他我是心服口服,我最强的一招神通被其破去,愿赌服输,我又怎会纠结。要说我对他有意见,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又是一饮而尽,热茶流过喉咙,带着一股暖意,“说起来,他算是我的表兄,他的母亲是我的亲姑姑。”
林尘二人愕然,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是亲戚,但为什么却像是愁人一般?
“这件事,要从张柳两家的恩怨说起……”
百年前,那是个辉煌的时代,离欢城天骄四起,从城中走出了不少的奇才,在这个世界散发光彩。
那一日,正是诺风学院考核之时,身为柳家当代天骄的柳慕宏自然也在考核的队伍中,他年少出名,在十六岁时便已经是半步五轮境,镇压了同代。就在他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张家年轻第一人张钊,二人相遇,即刻发生大战,那一战无人可知,最终以平手告终,也因此二人不打不相识,结为好友。
二人如愿进入诺风学院修行,在学院中齐头并进,成为当时最耀眼的天骄之一。可惜,二人喜好相同,审美都是一般,他们爱上了同一位女子。女子名叫高媛,长相极美,性格温柔可爱。
柳慕宏生而沉稳,但个性高傲,对爱慕之事不轻易表露出来;而张钊性格活泼,不羁放纵,对高媛时常表达爱意。很快,高媛爱上了张钊,对于柳慕宏的爱慕却始终不知。二人如胶似漆,定下了终身,柳慕宏心胸狭隘,认为张钊明知他爱慕高媛,却依旧横刀夺爱,心中产生了憎恨。
后来,三人从学院离开,柳慕宏回到了家中,继承了家业,而张钊则带着高媛游历人间,做一对欢快的道侣。几年之后,张钊将高媛娶进家门,邀请柳慕宏前来祝福。可柳慕宏却拒绝了,并且与张钊决裂。
二人本就是各自家族的代表人物,这一决裂也代表了柳张两家不会和睦。
又过了几年,二人登上了家主之位,这时柳张两家的关系已经是势如水火。
一年之后,高媛产下一子,取名刘平北,寓意荡平北域。于此时间,柳慕宏的妻子也生下一子,出于赌气,起名柳镇南。当时,因为这两子的名字还引发了不少笑柄。
很快,两个孩子逐渐长大,在离欢城也慢慢崭露头角,让柳慕宏和张钊没想到的是,平北与镇南竟然成为了挚交,如同二人当初一般。于是,二人将各自的儿子召回,狠狠呵斥了一番,可并没有什么用处,张平北与柳镇南的关系依旧是好得不得了。
后来,柳镇南与张钊之女,也就是张平北的妹妹相爱了。张平北的妹妹叫做张子衿,比张平北小了五岁,但当时已经成年,继承母亲高媛的娇容,生的是闭月羞花,两人一见钟情,并私定终生。回到各自家中时,柳慕宏与张钊极力反对,但是拗不过二人的真情,最终无奈,两人成亲了。
因为张钊的缘故,尽管张子衿遵从三从四德,尊敬公婆,但柳慕宏依然是不待见,让这女子心中很是伤心,但依旧没有因此便失了礼节。
之后,柳镇南因外出历练,不幸惨死,柳慕宏便把这个罪名安在了张子衿头上,他认为是张子衿生而扫把星,克死了他的儿子,于是更是不予其好脸。
当时,张子衿已经有身孕,再加上本就体弱多病,在怀孕中生得了一场大病。几个月后,张子衿分娩,可惜因大病未愈,再加上夫君惨死他乡,内心焦悴,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孤儿,名叫柳白。
张子衿去世的消息传到张家,张钊大怒,携众杀向北域,因城主调和,才避免一场大战,张钊将自己的女儿带回南域,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将张子衿的死因全部怪罪到柳家。
一年后,张不然出世,张钊便从小对其灌输柳家是恶的思想,使其至今仇视柳家。而柳白也同样认为张家是自己的敌人,所以二人才相互仇视。
话罢,三人陷入了寂静,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喝茶的声音。
田懦看了看面色悲恸的张不然,道“本是张兄的家事,懦不该多嘴,但是,柳白生下来父母双亡,本就是可怜之人,张兄实不该……”
“我本没有怪罪他,甚至有些可怜他,可是他却不明是非,听从那老家伙的话,认为我姑姑是不祥之人,认为我张家是欠了他柳家的,可怜我姑姑下嫁到他柳家,受尽了委屈,但凡他柳慕宏念及一丝旧情,我姑姑都不会因为难产而死。”张不然手掌紧紧握住杯子,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林尘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喝茶。从他记事起只有老头子一个人在身边,唯一的挂念也就是老头子,对于张不然的感情,他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却知道,若是有人害死了老头子,他一定会想尽一切为老头子报仇。
张不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略带歉意的说道“让田兄、林兄见笑了,夜色已晚,不然告辞了。”
看着张不然悲伤的身影离开,林尘与田懦又品了一会儿茶,然后也告晚离去。
从那日起,林尘便没有看到张不然的身影,就连平时的教课也不见他出现。而林尘每日辰时来找慕染儿修复灵识,辰时末来到道堂听课,夜晚与田懦小酌几杯,日子过得倒还充实。他的修为变得逐渐的雄厚,境界距离五轮境也是越来越近。
时间如流水,一晃半月已去,按照诺风学院的习俗,入学半月有一场小比,用来考量学员在学院的修行情况如何。这一大早,林尘起床洗漱,将沉睡的小灰放在怀中,到院子里喊上田懦,一同前往训练场,那是此次小比的地点。
田懦拍了拍身上泥土,看了一眼自己灵牌的数值,轻轻一笑。“还差一个堪比五轮境的灵兽,就可以达到考核标准了。”
他望向山脉西方,纵身离去。
对于被通天塔中三位的关注,无论是田懦还是林尘,自然是不会知晓。林尘盘坐在被树木围拢的空地中,闭目修行。
“灵境的修行便是让自身适应灵气,运用神通,从而进一步的洗精伐髓,为开辟五行轮做下铺垫。老头从小锻炼我的体魄,十一岁才允许我感悟灵气开始修行,我在凡人境沉浸五年,方才突破。如今竞入灵境两月,达到中期境界,但是为何我总感觉我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我竞级。”
林尘睁开双眼,身上的灵气变得浓郁,但境界却没有提升。
“真灵九言这一功法在战斗方面确实强大,但是我却缺少笼统的修行功法,老头子也说过,真灵九言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缺失了境界修行这一纲列,仅剩下灵字诀来加速修行,老头子也没有传授我修行功法,而是让我观想天地。在与他人战斗中,因为功法的缘故我没有办法持续作战,只能用雷厉手段结束战斗。若是遇上真正的天骄,看破了这点,与我消耗作战,败得必定是我。”
林尘审视自身,总结出了自己的弱点。确实,在三界中修行功法的重要性是非常大的,修行功法的作用是让修行者在修炼的过程中,更快的吸收灵气,壮大自身。在战斗中修行功法运转,可以让修行者消耗灵气的同时得到补充。而林尘之前的战斗中,灵气消耗根本无法得到快速的补充,好在交手的几位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眼光还未达到看破林尘弱点的境界。
但若是换做田懦、张不然或者是恶魔之子宋冬青,一定会在战斗过程中知晓林尘的弊端在何处,从而使用针对性的策略将他击败。
“不知道老头子到底去了哪里,就留下了一封信和这枚戒指。”林尘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的戒指,那戒指表面坑凹不平,摸起来并没有多少手感,整体黯淡无光。
戒指入手温凉,握在手心有些咯手,林尘看着戒指,自言自语“老头子说,这枚戒指中有留给我的东西,竞入灵境便可以用灵识来探入,从进入离欢城以来,光顾着欣赏城市的繁华,倒是忽略了这个。
林尘将戒指拿到眼前,眉心一亮,灵识涌入戒指。
嗡!
与握在手中一样,当灵识探入的时候,也有着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但却让他感觉很舒服。
清凉之意淡去,林尘的视线出现在了戒指中。他看到戒指中的场景,惊讶了一番。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塔,周围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那座高塔像极了离欢城中的通天塔,与之不同的是,这座高塔显得更加的高耸和庄严。
与通天塔一样,塔身铭刻着无数的符文,符文时不时的亮起,散发阵阵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