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一拍大腿,懊恼地叹说,“夫人吐血晕倒,珍静居忙成一团,怕不是被哪个下人端出去倒了!”
按照沈平山素来的作风,沈知蕴不在府中,沈平山还来珍静居看沈海氏,实在不寻常,更别提还准备了羹汤,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如今羹汤也没了,人也没了,是病死还是气死还是毒死,都无从查证。
但沈知蕴此刻已经没法冷静,她大步走出房门,喊暗卫,“燕南!”
燕南从房顶上飞下来,刚站在沈知面前,便感觉自己腰侧的长剑被抽了出去。
作为护卫,下意识要攻击,但理智让他意识到抽剑的人是他主子,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只是手轻轻一动又放下了。
沈知蕴抽了剑就朝沈平山的院子里闯去,白扁在后面跟着喊,“公子,公子!不要冲动!”
又扭头朝燕南喊,“燕南,去找兰玉!”
然后又急忙跟上沈知蕴。
沈知蕴提剑闯进沈平山的院子,下人和护卫都被吓一跳。
反应过来赶紧去拦。
沈知蕴一脚踹开挡路的人,呵斥,“滚!”
“主君!主君!”
沈平山身边多年的侍从严三百赶忙冲进屋里,才刚推开门就被身后上来的沈知蕴一脚踹进来屋里,脸朝地栽了进去。
进门一看,沈平山刚在与姜姨娘颠鸾倒凤,白花花的两团肉在床上交缠。
“啊!啊——”姜姨娘惊吓大叫,尖锐的嗓子刺耳无比。
“逆子?你要反了!”沈平山赶忙披上衣服下床来。
屋里关着窗户,拉着窗帘,光线不亮,他下床才看见沈知蕴的样子。
白带系青丝,头发半披,眼神阴翳,直直地盯着他,手里拿着长剑,如同来索命的地差。
沈平山不由腿脚一软,但气势又不能下去,“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了你老子吗!”
沈知蕴提着剑直直冲过来,沈平山大惊,往后一退挨住了床榻。
那剑从沈知蕴手中脱出,飞向了沈平山。
沈平山惊得瘫坐在床上,那剑擦过他的面门扔到了床上,挨着墙掉在了姜姨娘的身上。
“啊!杀人了!”姜姨娘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若再叫,这剑就会刺入你胸膛。”沈知蕴冷冷地说。
姜姨娘噤声了,在被窝里颤抖着,眼泪鼻涕全冒了出来。
“下床……滚!”沈知蕴张口,屋里寒气又重了几分。
姜姨娘连滚带爬地扯着被子滚下了床,那剑刚刚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见血了啊!
她就这样裹着被子跑了出去,万事都不如性命重要。
沈平山坐在床上,双腿吓软了,“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忘了,你刚从诏狱出来……”
沈知蕴走到沈平山面前,嘴唇开合,平平淡淡,似是询问,“你可知我母亲此刻如何?”
沈平山不明所以,“在珍静居躺着,不然还能干什么?”
沈知蕴深吸一口气,“我母亲去了。”
沈平山心里一惊,磕巴着说,“何,何时?”
“在你和那女人白日宣淫之时。”
沈知蕴不由闭目。
母亲啊,你为何就是如此看不开,看不开你这放不下的沈家,你维系的夫妻之情,你那狼心狗肺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烂心烂肺之人……
“我问你,你昨日去珍静居带的羹汤,是你叫人准备的?”沈知蕴冷眼直视沈平山。
“什么?什么羹汤?”沈平山没想到这话转的那么快。
“你问昨天那碗羹汤,可和你母亲的死有关系?”沈平山心里暗叫不好,该不会那女人不是病死,是被毒死的吧!
“是你叫人准备的?”沈知蕴继续问。
沈平山知此刻不能惹恼了沈知蕴,实话实说,“是你姜姨娘替我准备的,那里面若是放了什么东西,可与我无关啊!”
“我昨日是真心想去宽慰你母亲,什么都没有……”
沈平山还没说完,沈知蕴转身就走,她来质问沈平山,当然是不相信沈平山会对她母亲下杀手,虽然沈平山此人薄情寡义,但还没有理由要取她母亲的姓命。
沈平山见她离开,心里一口老血都被气上脑门。
逆子,逆子啊!反了天了要杀他老子了!
沈知蕴走出院子,兰玉和燕南才赶来,拦住她,“公子要干什么?”
“去杀了姜氏!”沈知蕴怒气冲冲绕过兰玉往前走。
她知道沈知蕴提着剑闯了主君的院子,现在又从院子里出来,看样子主君并无大碍,那这府里若有脏手,她心里就已有猜测,如今猜测坐实,心里也是气愤,但她还需拦着。
“公子,莫要冲动啊,姜氏杀不得!”兰玉继续拦住她
“那你要我何?我母亲死有蹊跷,我还不能替她惩治那手段肮脏之人吗?”沈知蕴红着眼睛说。
兰玉跪下,“公子与夫人是血肉至亲,公子要查是应当的,兰玉只求,公子莫要冲动,不要伤了人命……”
她怕沈知蕴冲动,直取了姜氏姓命,这才刚从诏狱出来,朝廷之上,多少耳目,如今正是多时之事,万万不能落人口实啊。
“公子,您把姜氏,捉起来,关起来,怎样都行,如今咱们没有证据,不能伤了人命啊!”
沈知蕴呵斥,“让开!”
“公子,夫人头七可都还没过,她都是能看见的啊!”兰玉拽住沈知蕴的衣袍哭着说。
听到她母亲,沈知蕴才有些冷静了下来,心中悲戚,她受限于朝廷,府里桂嬷嬷、兰玉、白扁,还有那么多人,她若是一时冲动陷入险境,这些人可怎么办。
她闭上眼睛,眼角红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兰玉,我明了了。”
“燕南。”
“在。”燕南应声。
“你带人把姜氏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见她!不必给吃食,就这样饿着她,关着她!”
“是!”
让燕南去,而不是自己去,因为她怕她再见了姜氏忍不住让她去死,去给她的母亲陪葬!